即墨晟看着沉默的景惜,追问道:“景惜,你说,我该如何选?”
一边是从小培养,重视自己的父皇,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弟兄;一边是国家的安危,百姓盼了许久的和平,一边是个人的私欲。
这样的难题,怪不得会将他难住。
景惜想,要是让她选的话,她肯定会嘎了老皇帝,永绝后患,可即墨晟却不能那么做。
因为,那是他的父皇,更是从小到大栽培他,器重他的父皇。
对身体所包含的具体问题,在中国古人那里都做过富 有特色的研究,然而另一方面,身体进入文学,以及一切美的对象之中,中国古代却无一门学科,以哲学、 美学为视点去看待这些问题 。在中国文化中“身体”的形式特征丰富多彩、摇曳多姿,中医、仙道、诗话、 词话、诗文评、画论、书论等理论深刻而富有特色,这些身体理论资源构成了身体的感觉性、体验性、意象 性和感悟性特征,但论说系统性的缺乏客观上造成了身体话语的门类化和零散性 。至今,尚没有一门艺 术形式称为身体词话、身体诗话、身体文评,乃至身体散步(相较宗白华先生“美学散步”而言)。没有身 体学这个学科角度,但又对身体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因而,可以称为有身体文化却无身体学的身体哲学。
中国古代哲学乃为一种以身体为其根本的哲学,是一种身体本体论的哲学 。由“身心一如、性相不 二”到“ 以心控身”,儒学始终强调修身明德以至内圣外王,身心关系成为涌动于生活世界的主要内容。 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西方哲学、美学界掀起了一场体系重构的热潮,如精神分析、新批评、结构主义、解 释学、形而上学与社会学批评等,他们使用统一的逻辑体系把古典与现代融合成有机整体 。在尼采之 后,西方开始将身体纳入纵贯古今的哲学体系之中,但是,及至身体美学之父舒斯特曼这里,他们却都一 股脑的忽视了中国身体美学的重要地位。
二、身体观念:诗学研究的逻辑起点
一般认为,身体不仅包含了人的身体,还包括了物体,故本文身体兼含人与物的双重指涉义 。身体 包含三个层面的基本内容:作为肉身化的身体器官及结构,如五官、皮毛、筋骨、心、血、形骸;作为五官的 功能,如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作为身体的精神形态,如气、神、韵、妙、品、能等内容 。中国诗学 本身就具有心灵化和自然对象的人化特征,概括地说,身体诗学研究已成为继新实践美学、生命美学、休 闲美学、主体间性美学、认知美学、环境美学、生态美学之后又一个重要的汉语美学流派 。面对西方身体 美学的推进,中国古代身体诗学将有助于中国美学研究与西方进行平等的对话。
受佛学这一外来宗教的冲击与融进,形而下的身体实存开始让位于形而上的“无”本体,魏晋玄学 的兴起标志着古代身体诗学流光溢彩时代的来临 。 自西风东渐以来,现代性危机冲击下,在知识界对中 国哲学自觉反省等合力影响下,中国古代身体观开始进入人们的研究视野 。对身体的研究,中西方形成 了不同的认识论与价值观 。对于身体,中西方有迥然不同的认识,以身心二元论建构的西方身体观,后 经尼采、梅洛 ·庞蒂、福柯、德勒兹等人的大力推进,在现象学研究方法和当代美学家舒斯特曼身体美学 概念的确立下,“身体”由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意义。
后出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身体、启蒙运动时期的理性崇拜身体,随着西方对古典二元论身体认 识的转变,尼采“超人身体”、福柯“规训身体”,亦或是德勒兹“欲望化身体”、奥尼尔“现代社会的五种 身体”① 、西林的“身体的七种类型”②都与中国身体观有很大的不同,中西方身体观念有很大的差异性。 通过文献梳理与对读,可发现国内学界目前对古代身体的研究呈现出如下几个特征:第一,侧重于儒道 身体的研究,佛教及诸家如墨家、法家、兵家、农家、医家的身体研究没有深入发掘与阐释 。第二,在研究 的历史维度上,先秦及现代以来的身体研究比较集中,其他时期的身体研究没有专论,虽有学者研究魏 晋诗论、文论、书论,但没有从身体出发,有的文章虽有身体的枝脉,但不够深入和整全 。第三,研究方法 论上,普遍使用西方意识哲学理论对身体进行阐发,没有立足中国本土诗学传统话语及立场。
在消费主义、技术主义和商品拜物教的推波助澜下,现代人身为物役,丧失了对身体自然本性和意 义的探寻 。面对外形美和形式主义美学的狂热推崇,身体逐渐被商品化和工具化 。人们错误地认为外 在形躯的美要高于内在德性的塑造,这些无疑是身体诗学研究应当摒弃的生命意义观念 。人何以为人, 身体不仅是诗学的出发点,也是落脚点 。身体通过诗来表现自己,又回归本身,最终实现其终极归属。 同样道理,源于对身体外部表现和内部构成的体认,风神、风骨、骨法、筋骨等身体意象概念,以及品、味、 悦、滋味这些范畴,都是对身体的某种官能艺术化的引申,这构成了中国身体诗学研究的内容 。研究 “ 人的觉醒”时代的诗学问题,不仅可为中国美学和艺术理论提供学理支持,还可有效指导当下审美活 动和艺术实践。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与世界哲学的“共生共成”是中国哲学的一贯立场,其最直观的指向就 是身体本身 。当代诗学研究新理论、新名词纷至沓来,猛烈冲击诗学理论的话语方式和表达习惯,希望 以新的解释路径进入诗学世界 。西方现象学、阐释学、接受理论、解构主义、语言学、女性主义、新历史主 义和后殖民主义,不同理论一时间粉墨登场,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给诗学研究带来了新颖多元的面貌。 面对理论解释的有效性,如何构建中国传统诗学的方法论和价值体系,身体诗学提供了研究的对象、属 性、范畴和边界。
中国古代诗学以身体为主体意象,不以自然为认识对象,而把自然人化或把人自然化,“ 天人合 一”,主客不分 。通过身体而拥有诗学,通过诗学进而理解身体 。在中国诗学与哲学领域,“身体”始终 占有重要的地位,历来被视为一个生命的整体 。中国古典诗学审美观念在“形神”“虚实”“意象”等范 畴上更多从身体本身出发,在价值取向上主张“入神”“神化”,透过作品的皮毛、血肉体悟其深层所表达 的“志”(在心为志)、“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髓”)、“意”(“无论诗歌 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 。意犹帅也”)、“道”(“文以载道”),轻形而重神、轻象而重意、轻实而重虚、轻 言而重意,表现出一种尚虚的审美观念 。同时,自然物还呈现为“身体化”的特点,“ 山以水为血脉,以草 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采 。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 。 ……石者,天地之骨也,骨贵艰 深而不浅露 。水者,天地之血也,血贵周流而不凝滞”(《林泉高致 ·山水训》)。 自然物打上了人的情感 与意志烙印,在审美活动中山水有了人的目的,人和自然在本质上相互交融,实现了自然美的人化。
在艺术认识上,诗成为心灵观念表现的形式 。刘熙载《游艺约言》云:“文,心学也”[5]571 ,扬雄《法言 ·问神》曰:“书,心画也”[6]13 。王夫之指出,“一人之身,居要者心也 。而心之神明,散寄于五藏,待感于 五官 。肝、脾、肺、肾,魂魄志思之藏也,一藏失理而心之灵已损矣 。无目而心不辨色,无耳而心不知声, 无手足而心无能指使,一官失用而心之灵已废矣 。其能孤扼一心以绌群用,而可效其灵乎?”[7]412 陆机 《文赋》将诗家身体置于天地之间,凭借“玄览”的胸怀,进入“虚静”的精神境界,
心洞见宇宙本质 。刘勰肯定了人在“天地人”三才中的重要地位,人可与天地并立,“惟人参之,性灵所 钟,是谓三才 。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文心雕龙 ·原道》)人是天地之间灵气钟聚的所在,人与世 间万物的感应具有原发性,情性可与万物“交会感通”,使自己成为“天地之心”。反对齐梁体诗“彩丽竞 繁”“兴寄都绝”的形式主义倾向,以及在它影响下的初唐诗风,初唐诗人陈子昂旗帜鲜明地主张恢复 “ 兴寄”和“风骨”的论诗传统 。及至明代浪漫主义美学兴起,出现了徐渭“真我”说、李贽“童心”说和袁 宏道“性灵”之说 。沿及清代,更有叶燮“才、胆、识、力、胸襟”说,沈德潜“格调”说、翁方纲“肌理”说、袁 枚“性灵”说和龚自珍的“尊情”说 。可见,无论在中国古典美学先秦奠基期、汉魏六朝突破期、唐宋时代 鼎盛期、明代转型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