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修沉吟片刻道:“魏王与程妹的婚仪我也好生向往,只是我无旨不得离开辖地。我这里先行恭贺二位鸾凤和鸣、白首同心。我先干了!”雕梅酒的甜味再也尝不出来,入喉只有呛辣酸涩,为压下翻滚上涌的咳意,沐修只得夹了两块豆腐咽下,眼泪却是差点滚出眼眶。
“多谢沐公爷吉言,我与阿蘅也干了。”郑辰琮见沐修饮酒豪爽、说话也合乎自己的性情,不由大生好感。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谈及滇地的见闻和风物,还有辖地的军事部署、各种战阵配合,发现大家颇是志趣相投。雕梅酒虽然不烈但酒劲不小,酒酣耳热之间郑辰琮与沐修已引为知己,立时便要捻土为香义结金兰。程柏蘅忙招呼张得水在月下设香案焚香摆酒供奉鲜果,让二人虔诚跪拜结为八拜之交,郑辰琮年长一岁为兄,沐修为弟。
“今日我郑辰琮。”
“我沐修。”
“结为异性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扶,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到得杯盘狼藉之时,沐修搂着郑辰琮的肩膀,大着舌头道:“郑兄,虽然你是哥哥,可嫂子是我程妹……你要对也不好,弟弟我可不依……”
郑辰琮面色紫涨,重重拍着沐修的手背:“沐弟,我也没有妹妹……你这般人品,我若有个妹妹你一定得娶她……”
沐修:“郑兄,你们成亲我去不得……等我成亲的时候,程妹一定要来……”
郑辰琮:“等我与阿蘅有了儿子,你与弟妹生了闺女,咱们也结一对亲家……放心,阿蘅一定是个好婆母,会好好待你家闺女……”
沐修:“那我生了儿子,也娶你家闺女……”
郑辰琮:“沐弟,咱就这么定下了……将来,你家闺女要是反悔嫁了别家,我就亲自带着儿子去抢亲……”
程柏蘅苦笑摇头,这两人个不靠谱的醉鬼,八家还没一撇呢,就这样把将来的孩子们的亲事给定下了。
最后沐修醉卧于在院中山花树下,暮春时节山茶花花期已近结束,淡粉色的花瓣纷纷落下盖了他半身。沐府二管家沐?派出了八个家丁才将烂醉如泥的沐修搬上马车,载回了沐家别业。
郑辰琮也醉得脚步踉跄,还硬要送沐修出门,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又搂着过来扶他的程柏蘅的脖子,只嚷着今晚就走,一起去建昌府。
程柏蘅轻声哄着郑辰琮天都黑了,现在先休息明早再走,将他扶进卧房中躺下,又叫张得水做碗醒酒汤来喂郑辰琮喝下。
郑辰琮慢慢安静下来,只是紧紧抓着程柏蘅的手不松,嘴里一直不停念念叨叨:“阿蘅,你真好看……阿蘅,我想你都想疯了……阿蘅,我实在等不及了,咱们赶紧成亲再不分开了……”
程柏蘅不觉间也饮至半酣,听郑辰琮在耳边柔声喃喃,不知是情热还是酒热将脸烧得通红。郑辰琮慢慢睡着了,床头的羊皮彩绘灯笼透出的暖暖烛光映在他精致的面庞上,程柏蘅以手指描摹着他那如雕如琢的眉眼,挺直高耸的鼻梁,柔和润泽的嘴唇,描着画着,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入半室微光,郑辰琮睁开眼睛,只见心上人儿正伏在床前睡着,气息均匀绵长,面色晶莹红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密密的影子,半边脸压在枕旁嘴唇如花瓣般微微张开。既使睡着了,两人的手也是交握在一起的。满腔的幸福如烟花般升腾绽放开来,郑辰琮想要坐起将心上人儿抱到床上来睡,只轻轻地动了一动,程柏蘅便“嗯”的一声醒了过来,两人相对而笑,就如同窗外那初夏的晨光,温暖而又明亮。
(正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