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时国公已经过了用膳的时辰,还没有回到家中,孙仪舟心下不安,便派小厮到五阿哥府上。
不料五阿哥也没有回府。
时遥在烹制药膳,听到小厮如此说,才反应过来已过了许久。正准备换身衣裳出门,行舟匆匆回来。
“福晋,阿哥叫卑职回来和您说一声,京中百姓忽现急症,有人举报是时家的粥饭出了问题,说时国公假好心。现城中人人自危,慌乱之下攀咬诬陷之人不少,国公已经被软禁起来了。但清者自清,您也安抚好家中,不必太过忧心。”
时遥担心家中两位母亲思虑过度,也是想着自己亲自去看看这是什么急症。
简单围了一个头巾便带着茯苓麦冬出了门。城中属于闹市区,多是些饭店茶楼胭脂铺,所以那些流民乞丐多去城郊的破庙里生活。
但那几日时家说施粥,为先抢到,流民就躲到茶楼后面的旧庙里。
不曾想当日下了大雨,而后又突发病症,一时旧庙成了病原重心。
难怪那些官员上书指责时父。
能开在城中的铺子,多是官员罩着,这病症表现多为呼吸急促、咳嗽不止,店铺哪里还有人光顾呢。
门口有一位老者,许是呼吸不畅,憋得满脸通红,时遥走过去,轻轻帮他顺着气。
“敢问老人家,您这病是如何得的?”
“咳咳,我不知道,那日领了时家发的馒头,后来下大雨,电闪雷鸣的,我就躲这庙里了,茶楼后面种了许多花,香味扑鼻,起先闻着舒服,后来就开始上不来气,再后来我就发现大家都是如此。”
“那有没有可能是花的问题呢?”
“瞎说,那花一直都在,况且茶楼里的人都没事,怎么就我们这些吃了馒头的人不好了。定是啊,那时家的粥饭有问题。”
时遥想了想,干脆没有回去,叫茯苓去时家报个信,自己到茶楼里去。
好在时遥平日里鲜少出门,茶楼的伙计并不认识她。
“这位女客官,我们店打烊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我只是经过此地,觉得香味异于常物,想寻下源头。”
“您是说油菜花吧,平日里只觉得它香,这一下雨啊更是芬芳扑鼻。但我们管家和玉娘都不在,我不能带您去后院,您若是喜欢,我摘一朵送给您。”
“太感谢了。”时遥说着又叫麦冬塞了几个铜板给小厮。
回到府内,时遥便拿着花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茯苓、麦冬也都不叫进。
偏赶上五阿哥不在,没有人敢叫时遥出来吃午膳。
等到太阳快落山时,时遥出来了,她拿着两张药单,递给麦冬,“把这个想办法交给行舟和时衡。”
而后时遥又命人去药库抓了几味药,半个时辰后,一大锅青色的药汁从五阿哥府上端了出来。
时遥命人将这药汁送与呼吸不畅之人。
只半刻钟,病患的症状就有明显缓解。
时遥正松了一口气,一个男子向自己走了过来。
“敢问五福晋,此药为何物,舍妹年十二,那日贪玩,趁照看的丫鬟收拾晒晾衣物时跑了出去,如今也是呼吸不畅,咳嗽不止,可否请您前去探看一二。”
时遥不认识此人,但男子言辞恳切,她还是点了点头。
“此物叫小青龙汁,这些病患症状多是哮喘,大多是花粉导致的,此物可以舒缓止咳,舍妹如果需要,我还有些药,叫丫鬟取了给你。”
男子见状也没有强求时遥一定要去,只说“多谢五福晋,他日必有重谢。”
五阿哥收到时遥的药单后,悄悄拿给了相熟的太医,太医说,“病患症状确如哮喘,此药方也的确可以解哮喘之症,可哮喘是慢性病,若非长年累月,是得不了的。更何况是这些人同时患病,此情形是少之又少。”
“你说少,而非无,可还有话没有讲完?”
“微臣多嘴,请阿哥不要怪罪。”
“你既帮我,我当然不会怪你,直言便可。”
“阿哥,医书有记,古早小国曾经有过一次疫病,雷暴来临前,空气骤冷,花粉像灰尘一样散布在空中,当地一药坊的病人们突现呼吸不畅的症状。但其他地方的百姓多无大碍。后发现是因为那间药坊专门处理过敏的病患的,过敏的人体质不佳,受影响也就更大。”
“你是说那些吃了时家粥饭的人是因为过敏了,才导致如此的。”
“微臣也是揣测。”
“多谢你,王太医。”
雷暴哮喘确是天灾,但过敏一事怎么瞧着都不像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