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俗尘面露绝望,此时的他已经束手无策,犹如待宰羔羊。
全场所有人脑中都残留着刚才消失的画面,那场无情的屠杀,把段俗尘为一己私欲而残害生灵的阴暗面展露无遗。
段荣手腕一松,将段俗尘从半空中扔了下来,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宛如一条死狗。
“这便是你成为宗主的过程与手段?”
段荣屹立空中,脸色阴沉至极,一众长老见状都不敢出声,纷纷单膝跪地俯首。
其余弟子也震惊无比,跟着一起拜服下去,唯独张云凌直挺挺的站在广场上,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段荣缓缓降落,来到张云凌身边,他豪迈大笑:“小子,此番有你相助,真是老夫此生得到的最大机缘。”
“老祖何必如此客气,不光是段俗尘,还有一人也需要您出手灭杀。”
张云凌借势开口,指向终南山方向。
“山后庭院处有一人在静养疗伤,正是之前画面里出现过的,将北冥妖术教给段俗尘的那个女人。”
段荣微微点头,转身朝着任天雄喊道:“天雄,如今你也有元婴圆满修为,那妮子便由你去处理吧。”
任天雄恭敬应答,踏步飞起,化作一道长虹向着终南山后而去。
段伟煌此时走上前来,双膝跪地连连磕头,激动出声:“宗主!您终于回来了!”
段荣俯身将其扶起,拍了拍段伟煌那破布袍上的灰尘,欣慰一笑:“老煌,这么多年不见,你也老了许多啊。”
段伟煌闻言,神色更是激动,双眼蓄满泪水:“若我在外知晓今日宗主凯旋归来,我就是只剩一道残魂,也要飞回来见您!”
段荣哈哈大笑,拍了拍段伟煌的肩膀,正欲继续叙旧,突然一拍脑袋,转头向着张云凌问道:
“诶,小子,你手中不是有一件法宝,可将受到的伤势尽数恢复,不妨拿来替你这老师父治疗一番?”
张云凌点了点头,虽说心中顾忌这段荣修行千年见多识广,可能会在他亮出玉净瓶这等仙器时直接出手抢夺,但眼下情形也容不得他犹豫。
左手一拍储物袋,羊脂玉净瓶飞出,落在张云凌手上,他将瓶中菩提树枝拔出,向着段伟煌身上一甩,上面的几滴露水落在段伟煌身上,瞬间起了作用。
与段荣一样,段伟煌那因为当年被下毒残害而饱受折磨的苍老身躯,在这一瞬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原本看起来与冥杉有一比的老迈身形,开始渐渐挺直,布满皱纹的脸庞也朝着更年轻的样貌恢复着。
只过了数息,段伟煌就从先前的花甲老人,摇身一变成了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壮汉,恢复生机的肉体甚至将那布袍的上半身直接撑烂,露出一具充满健硕肌肉的完美身躯。
“这...真乃通天手段!”段伟煌不可置信的抬起双臂,看向自己那恢复如初的强壮臂膀,仰天大笑。
张云凌将玉净瓶快速收起,透过余光看了一眼段荣,眼见对方只是满脸喜悦的搂住段伟煌一起大笑起来,张云凌也长呼一口气,对这位化神境的老怪放松了些许警惕。
所有弟子都亲眼目睹这一切,却无一人敢起身,都紧张的跪在地上,等待这位起死回生的老祖下一步发落。
其余诸位长老都走上前来,纷纷恭敬作礼。段荣见到他们走来,也都笑脸相迎,能与昔日老友重新相聚,他岂会在乎什么名利地位。
看向眼前的少年,段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沉思许久,他缓缓说道:“小子,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眼下全真道正缺少一个有前途的年轻后辈,你不如就代替段俗尘,成为新一任宗主,如遇困难,有老夫在你身后随时相助,你看如何?”
张云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老祖,您既已重回巅峰,何必再去另寻人选?您大可直接执掌宗主之位,平定乱局,带领宗门再创辉煌。弟子资历尚浅,修为薄弱,实在难堪大任。”
段荣豪迈一笑,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张云凌,那伟岸的身躯中包含的是这老宗主的一片赤诚之心,他并非以宗主之位试探张云凌,而只是单纯不知该如何报答这番恩情。
张云凌看了看三长老冥杉,对方也投来欣慰的目光。他沉思片刻,向着段荣开口说道:“老祖,弟子并不能自此潜心修行,我身上还背负着一个难以解开的因果渊源,需要日后去探寻结果。
弟子也很舍不得宗门,舍不得大家,但既然一切事情都已经妥善完成,弟子也必须要去更远的地方闯荡一番了。”
段荣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这些,吩咐三长老冥杉去全真道的藏宝阁中准备一些法宝和盘缠,作为张云凌以后出远门的本钱。
众人尽皆散去,长老阁也重新修缮一番,将段俗尘的所有痕迹彻底抹去,段荣重新登临全真道宗主之位。
三日后,终南山顶。段荣手拿三炷长香,向着历代宗门老祖虔诚祭拜。
这里是全真道自建立以来便设立的,专门安葬宗门历代宗主的墓园。
青色阁楼将一座座墓匾笼罩,阁外的槐树叶随风飘散,落在每一处墓碑旁,由段荣将其一一扫清,他默默地守护着这些曾为宗门带来过辉煌的先辈们。
段荣缓步走到最里面的一座石雕前,那里树立着一块最大的墓碑,上面被人雕刻着一排大字:
全真道初代老祖王重阳之墓。
他将三炷香插在碑前的金色香炉中,心怀虔诚深深一拜,头磕在地上足足有半个时辰未曾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