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婉转不复返,切借蓝天书相思。
第二年春节后,向漫飞从岛城赶到上海,从上海飞往澳洲墨尔本。
向漫飞居然要踏上靠近南极的土地了。
从舷窗看出去,陆地渐渐变得模糊,突然映入一片蔚蓝,然后白云成为底色,衬托着飞机巨大的金属外壳。
向漫飞就想当年他驾着飞机从岛城汇泉广场机场起飞,看到的景象也是这样的吧?每次起飞,他会不会也像我挂念他一样,想起她呢?
奇怪,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想到他起飞时的模样,她能想到的只是两人在地表之上的聚首的细节,如果能想到白云之上,是不是对他就会多了一些可以向往的内容呢?
空姐送给每位乘客一个澳航的Logo作为小礼物,是一只飞翔的小袋鼠,背景是一片大红。看到那个飞翔的小袋鼠,向漫飞眼泪就出来了。
他当年在岛城航校上学,制服上佩带的就是标志很是类似。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她把袋鼠紧紧攥在手心,满脑子都是他穿着空军制服,年轻的身影。
到达墨尔本第二天,小妹妹请了一些华人朋友到家里来为她接风。
到访的客人中,有一位年近八旬的老先生,是当年国民党的空军,一口京片子。
听到“空军”两个字,向漫飞的头“嗡”的一声,其他的话都听不见了……向漫飞双手扶着桌子,脸色苍白,汗水直往下流。
妹妹以为向漫飞身体不舒服,她哪里知道向漫飞心里的翻江倒海啊。这个藏在她心里近五十年的爱人,是她一辈子的伤痛,触碰不得,一碰就要命。
向漫飞头很晕,大汗淋漓。先是飞机上的小袋鼠,现在又是“空军”,向漫飞觉得不是巧合,是老天在给她指引,要她去找他。
刚认识他的时候,向漫飞才十四岁,他比她年长十岁,岛城航校的学生。
向漫飞现在一闭眼,脑子里都是他当年的样子,瘦瘦高高的,穿笔挺的空军制服,笑起来很儒雅。
一开口,没有那种很重的鼻音,却是有点像戏剧里小生那种很好听的国语男中音,真的会迷死很多女孩子。
他们恋爱了三年。在秦岭脚下他给她讲故事,念诗词,他们到华严寺许愿,在南五台的清凉台定情,灵应台私立婚约……
他握着向漫飞的手认真地发誓:让秦岭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为我们作证,等我大学毕业就娶你。
生不逢时,规划得很好的人生,却因时局动荡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