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沙旺，日本人街。”书诚重复着这个地名。他认为，那八个浪人有可能出没于此。

“第一次世界大战，日本对德宣战，日本在青岛打败了德军。当时，日本人在山东活动的重心放在青岛。后来，因为五四运动，加上国内抵制日货，日本被迫退出青岛。在烟台的日本人也减少了。民国十八年（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在山东建立政权。韩复榘担任SD省主席后，总是担心蒋介石借刀杀人，也就是借助日本之手，消弱他的武装力量。所以，他对日本的态度摇摆不定。在抵制日货运动中，态度不甚积极。”

“日本人占领东北，把手伸向华北，而山东处在华北和江苏之间，是国都南京的屏障。”

“海关系统也是这样，东海关、胶海关是津海关与江海关之间的要冲。”育凡说，“日本人重视山东，也重视山东的海关。他们有意拉拢山东地方政府，挑唆他们远离中央政府，实行所谓的经济开发政策。配合这个政策，日本在烟台的投资迅速扩大。从我们掌握的情报看，日本在烟台的资本竟然是我们烟台华商资本的五倍。不能不说是一种畸形，也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觉。与此同时，日本对烟台的贸易也在扩大，输入日货主要是棉纱、棉线、火柴、砂糖、卷烟、肥皂、煤炭。”

书诚想到，哥哥抽的七星牌香烟就是日本货。

育凡说：“日商增加，日侨也增加，保护日侨的力度加大。所以，在这个背景下，你要是真干掉那八个日本浪人，日本领事馆会善罢甘休吗？”

“暂时不考虑后果。”茅书诚说，“你熟悉他们吗？我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当然熟悉。”缪育凡指着自己的脑袋，“记在这里。”

书诚慌忙拿出纸笔，育凡说：“记名字，你能对上号吗？”

书诚也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记住了那八个日本浪人的个性特征。要不，我讲他们的特征，你说他们的名字。一个叫立花的，脸上有竖刀疤，是不是八个人中的领头人？”

“不错，他叫立花正树。他是个小头目。这个人好色。”

书诚没有拿笔，而是用脑子硬记。他想，擒贼擒王，我应该先把这个立花正树干掉。找他的地方，应该是妓院。

书诚又问：“开始跟我对峙的两个浪人，一个瘸腿，是不是姓石井？”

育凡说：“对，他叫石井孝助，虽然瘸腿，但他的功夫很好。”

书诚说：“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也许正是因为功夫好，所以才会残疾。”

“不，也有一种可能，他就是用瘸腿示弱，迷惑对手，让对手轻敌，他好出其不意。这是武士的阴谋。”

书诚问：“跟我对峙的那个红头发，被我哥七星剑刺中腿部的，那个人姓藤崎，他是什么情况？”

“他叫藤崎锐树。这个人相对文弱，不是强敌。但是，他比较理智。日本浪人中，理智的人是难得的。”

“我想，他现在应该在医院。”

缪育凡投来欣赏目光，说：“现在在医院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腿部中了一枪。”书诚说，“我记得他的特征，他有一个鸡冠发型。”

“他叫森木实树。”

书诚心想，藤崎锐树腿部有剑伤，森木实树腿部有枪伤。这两个人如果在一个医院，应该一次性解决，一勺烩！“藤崎和森木这两个人受伤后，会不会转到青岛，或者到大连医治？”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在掩护‘日光丸’号商船走私。‘日光丸’在苏山爆炸，人财两空，他们整个团队这个时候应该都集中的苏山岛对面的槎山。”

“槎山有没有医院？”

“当然有医院。既有简易的诊所，也有正规的医院。藤崎的剑伤在诊所处理就行，森木的枪伤必须在医院做手术。”

“为了森木，他们可能会一起住进烟台的医院？”

“我想是这样。”

“会在法国医院吗？”书诚若有所思。

“更大的可能会在日本人开的医院。”育凡说。

书诚则认为，在法国医院的可能性更大，但他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