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黑色的水，心底涌起一阵快乐和欲望。

他想吞噬一切，他看到无数的黑色粒子在他周围快速地涌动，他张嘴，将它们都吞了进去。

痛快！好痛快！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庞大，行动却越来越快，他快速地向上移动，终于离开这冰冷的水底，他从深渊出来，穿过无色海。

他所过之处，皆化为一片虚无，他听到无数人的哀嚎声和恐惧声，他们害怕他，却又不能逃离他。

这种吞噬一切的感觉让他变得更疯狂，那就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吧。

他为自己脑海中的这个奇异的想法感到高兴，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无数人在他面前闪过，他们是他的亲人、朋友、和挚爱。

他们是他经历过的所有世界的喜怒哀乐。

他们在乞求他：“停手吧，这里有你喜欢的，也有你牵挂的、眷恋的，停手吧，木北！”

木北仰头大笑，他的笑声里满是嘲讽，“闭嘴！通通闭嘴！你们谁也别想命令我，控制我！”

“唉！”一声轻叹落在他耳边。

“谁？是谁？”他四下环顾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唉！”那声叹息更近了，近到和他重叠，近到和他合二为一。

木北愣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不，那不是他的身体。

黑暗，还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咆哮。

“出去！出去！”

“吞噬！吞噬！”

……

他听到风声，来自黑暗深处，没有光，不，他看到了一个绿色的光点，像芝麻一样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

就像一颗种子，冲破阻碍，奋力朝他奔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清楚它身上的鳞片，还有它墨色的瞳孔。

他看到那瞳孔里面的自己，一个硕大漆黑的庞然大物。

“深渊。”它轻轻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仿佛有种魔力，让他躁动不安的心缓缓沉静下来。

“深渊，你不该醒来，睡吧！”

“你是谁？”

“我是法则，你的法则，统治深渊的法则。”

青龙身上亮光大甚，木北看到无数的绿色粒子围绕着他，在他的黑暗中游走，将他困住。

他看到它们旋转、跳跃，融合，一道道绿色的光组成一个绿色的封印，将他困在里面。

他看到一扇绿色的门，在黑暗中滢莹闪烁，推门而入，他看到里面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深渊，那便是你的本体，只有你能让它沉睡，去吧。”

木北看到小青龙化为一个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他朝他伸手：“过来。”

木北缓缓地走近，握住他的手，无数澎湃的力量顺着少年的手传递给他，不断冲击着他，他感觉自己就是海岸边的一块岩石，承受着那股如同海浪般的力量的冲击。

他想松手，却发现怎么也不能松开。

“深渊，别怕！”

少年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力量，让他的心安定下来。

一阵绿色的光将两人包围，木北心里有种强烈的冲动，一种强烈渴望回归的冲动。

他闭上眼，身体整个漂浮在半空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消融，变出数不清的粒子，纷纷涌向那黑暗中的眼睛。

他将它填满，他的意识驱动着它缓缓闭上。

他听到一声如释重负的声音，一切都在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