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送你进去。”阿九欣慰幻兮儿的成长,同样那份善知人心的样子也动容了面上逞强的隐云老祖,花娘曾经的音容笑貌附在她的脸上,叫他心酸不已,他默默看着阿九陪着她即将踩上天虚门前的那条链锁。
粗大的铁链发着黑,一环扣住一环,整个圈儿除了边儿上的铁,中间空的部分完全可以叫人踩陷了脚,更有甚者,那铁链挨近一看,其实已经锈迹斑斑,每个环上接的口子又都缺着大缝,似乎只要用力一踩,随时都有掉环的危险,幻兮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心里沉甸着的恐惧好像越来越拖慢了她的脚。
“别看。”阿九陪她走到铁索端,抚下幻兮儿的焦虑,“这里是失心桥,每个在桥上坠底的人都会加深黑链锈铁,这桥灵性,只要你心够实诚,它必不会多加为难。”阿九伸出手要扶她跨上铁链。
“那底下是什么?”幻兮儿临近时正经地看过桥底,除了无尽的雾气,她什么都没看到。
“不要管底下是什么,你就看准前面是你要进去的天虚大门就可以。”阿九指着前边石门上的一叶石草交代她,“那叶草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它主动干瘪掉,切记万不可碰它。”
幻兮儿鼓上全身有的勇气,在阿九放开手的时候努力向前迈出一步。
经久未涉足的链锁突然像被惊醒而抽搐着的狮子,它震震跃动,晃偏了幻兮儿维持着的平衡,“啊!”她惊叫着倾倒身子,分毫之差就要坠进桥底!
亏得求生的本能驱动了她的手,在倒身的刹那死死抓住铁链。
勾着身晃在铁链之下,幻兮儿吃尽了力气不想死,她咬紧牙关,狠狠抓死锁环,倾力往上,竭尽所能把胳膊绕进环扣里,好不容易离死亡退了一步远。
突然铁链极其作怪,非得在她稍得一点儿休憩的时候,狠猛地又震起晃来,摇得幻兮儿只能手脚并用,死死扣抱住环锁,愣是摇晃了好一阵也没能把她甩下,这又逼急了它。
铁链这次换了招数对付她,先是锈迹斑斑的链环口子渐渐开大,摩擦着零星火光要挣开铁链,而桥身也颇为配合,连晃带摇,一阵猛过一阵,跳脱的星光在摩擦中肆意奔逃,有些还趁机攻击了艰难求生的幻兮儿,火星灼痛皮肤的疼,加剧她的难,不断松开口的环口又逼迫着她速速寻法。
“死就死了!”幻兮儿抱紧铁条,慢慢挪身靠近环口,稍待几分冷静后,她艰难起身,大大地吸了口气,在环口即将脱落的那瞬间,立即奋力往上跳,借着脚下铁链的蹬力,两手扣住了另一截铁链,不过,刚刚滑落的铁环在她手臂上擦剐了一条伤口,被摩擦捣热的铁环加剧了她的疼痛。幻兮儿几近耗光的力似乎再也很难像先前那般还有自救的可能,“我撑不住了!”她慢慢被耗了力的手指一根根扣不住铁链了,“啊!”身体好似被狠狠地吸附往下,幻兮儿不剩知觉地松开了手……
千钧一发时,邪龇缩成了巴掌大的身,混着水雾,蹿到幻兮儿的脚底下,在她最为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无限的希望和不可思议。
“丫头,想不想活?”它还不忘戏耍她一番。
“要啊,快救我。”幻兮儿被吓裂的心终于能够在半空悬停一会儿了。
“那你嫁不嫁我们家昊儿馆主?”邪龇毫不夸张地显示了它神攻助手的得力。
“嫁!嫁!我嫁!快救我上去。”她惊猝地嚎叫着,不管嫁谁,此刻最要命的是怎么活!
邪龇听着满意答复后,顶着她的脚心,不遗余力地往上拱起她的身,那富足的力量不由身小地爆发,一眨眼就安稳妥适地把幻兮儿放到了铁链上。
“别走,等下万一我再掉了下去,你家馆主娶啥?”幻兮儿眼见邪龇大功告成就要抽身离开的时候,拽住它的尾巴,想尽办法要它护在她的身旁。
“你威胁我啊?”邪龇闷着心眼斜眼睨看。
“我是为你家馆主着想,谁愿意娶进门的女人缺胳膊少腿?”幻兮儿说得郑重其事,耍着招儿不让邪龇走得那么干脆,“那万一我要是粉身碎骨,那你家馆主这辈子也算毁在你手上了!”
“哎呀,你可真烦,我咋想不明白昊儿凭啥就对你这话痨子看上了眼?”它大噗了口气,慢慢把自己的身子恢复。
它张开四肢大力往铁链上一站,刚刚瑟瑟作威的铁链连个风声都畏惧得很,它们乖巧得不敢吭气,直接平躺着身让幻兮儿安心地过桥。
“愣子干嘛,要做呆子也别这个时候啊!”邪龇毫不客气地催促着她快快入室去。
幻兮儿恍惚回神,两腿并跑,冲到天虚门前。那淡然娇绿的叶子独独一片顾自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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