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旧疾沉疴,当自愈(1 / 2)莘野记首页

侵月影,上窗纱,雨中谁把蜡为衣,寒香远带绪风峭。

只是觉得好像隔了很多座山,突然就不想翻山越岭了。

好友渐远,亲人渐逝,我心渐枯。腐朽已化作我藏青色脉络的一段。

过眼云烟立于眼前,我早该知人生难万全,行人摩肩接踵看不清脸,一如你我不如当年。

怪我没看清物是人非,才囚记忆于心期待人永不变。

可我从未想过失去友谊、亲情与爱人的能力。我也不想擦肩,不想妥协,不想苟且。

但为什么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穷冬在风的呜咽声中啃噬我的灵魂,我一醉再醉,一沉再沉,却仍旧无法消融锥心之痛。

时至今日,痛楚终是再难以言说,心中不甘偃旗息鼓,只任由灵魂直直坠落。

妄图从这苦难压抑的世界逃脱,却偏遇一场大雨滂沱,注定苦吞这絮果。

世人途经我,却不知我的身躯早已锈迹斑斑。

年少时的失去化为沉疴,我骨失格。

分明触目如故,奋力安常守旧,却在时移事去时束手无策。

抱憾终身,无可奈何。

……

两岸青山对峙,一只乌篷船,轻轻的载着我,淌过小桥流水。

打并万事不再放眼前,左杯右蟹拍浮百斛船。

两支橹桨终把南方的仙山遇见。

拜师三年,然学艺不精,闲坐山中看四时,留得残荷听雨声。

入夜,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紧接着便是刺眼的闪电,撕裂夜空。

突然外面人影攒乱,火光交织。听他们说是海里来的怪物闯上了山,屠尽了宗里的师兄弟。

我同宗里的老弱妇孺躲到了后山的峡谷,长老组织着人们有序地从暗道逃出。

不料,那些怪物这么快便追了上来。

它们数目庞多,个体跟房屋一般巨大,横向行军,六跪而二螯,身披坚硬的金甲,仔细一看分明就是变异的螃蟹。

这些巨无霸完全没有理智,见人就杀,似乎毁灭是它们唯一的任务。

我不敢相信,这种怪物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日常生活?

至今无人伤它们一分毫毛,仅凭我们剑术高超的大师兄一人也无法抵挡这样庞大的军团。

大师兄通知我们赶紧离开,他垫后掩护我们撤退。

只见大师兄一个轻功腾起,气运丹田,重新聚气,打算拼死一搏。

长老见我看傻了,拉着我赶紧躲进地道:

“你不会武功,赶紧跟我们逃出去。”

我来山里三年有余,不仅没有为宗里做出过一点贡献,还总是麻烦大家照顾,好些人平时我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现在危急关头,他们还愿意尽心竭力保护我一个外人,不胜感激。

我抓住洞门的石头,良知告诉我不能就这样逃走,我好后悔当初懒散怠慢,没能学到个一招半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你不属于这里。”

长老这句话意味深长。

当时没能理解,只是有一点我很明确,原来他们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也没有把我当作过累赘。

脑海里走马灯式闪过曾与大家真切生活的点点滴滴,师兄弟对我的照顾不亚于亲人。

糖葫芦,板栗酥,大师兄每次下山都会给我们带零食分着吃,还会给我们讲他行侠仗义的游记;

长亭外,竹席前,每次留堂后我因为无法聚气凝神而伤神时,大师兄都会给我编竹蜻蜓逗我笑,还鼓励我修习之事急不得……

眼前这般风华正茂的英雄少年,也不应该交代在这里。

我突然挣脱出长老拉着我的手,跳了出来,转动石壁上的开关。

我向长老深鞠一躬,随着石门的急速关闭,我似乎看到了长老的双眸闪烁着欣慰的光。

我大步跑到外面,随手捡起师兄弟遗落下的剑。

大师兄见我退而折返,突然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