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我是不是得心脏病了?老是跳个不停......
天边的太阳越升越高,那一缕刺眼的阳光也从阿耐的脖颈处移动到她那张柔和静美的睡颜上。
吉纳克此时又抬眼看向阿耐,发现她那张脸正被阳光刺得眉头微蹙。
那一刻吉纳克也不知道自己脑袋是抽了什么疯,他蹑手蹑脚地取下自己肩上的那件黑色披风,在阿耐身边盘腿坐下,然后双手撑起披风,挡在了自己和阿耐面前。
这当然是又傻又费力的,没多久,吉纳克的两条胳膊就又酸又痛。
就在自己的两只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微颤时,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响起,“大人,吃饭了!你坐这儿干嘛呢?!”
吉纳克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披风掉落,盖在了阿耐的脸上。
吉纳克抬头一看,正是自己刚刚在营地问话的那位骑士。
骑士又继续高声说道,“再不去吃一会都没了!”
吉纳克察觉到一旁被罩住脑袋的阿耐动了动,他连忙慌张地用两只手示意骑士小声点。
可骑士完全没看懂,“你瞎比划什么呢?”
这是,骑士终于注意到吉纳克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只是她全身都被披风罩住,看不清脸。
思考了一会,霎时,骑士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故意拖长尾音,“哦——你该不会是在这里和哪家的小姑娘私会吧?还用披风挡着......”
“怎么回事?”披风下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阿耐伸手将披风从脸上取下来。
骑士整个人石化在原地,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烫嘴,“殿殿殿殿、殿下?!”
一时间,吉纳克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
阿耐面色平静,她抬眼看了看前方那位石化的骑士,又扭头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耳根通红的吉纳克,沉声问道,“你们在这干嘛?”
“我是来叫这位大人吃饭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走了!”骑士一口气说完,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拔腿就跑。
阿耐不明状况地看向一旁的吉纳克,只见他对自己讪笑道,“我路过此地,见您正在酣睡,担心阳光扰您美梦,便留在此地为您遮阳......”
吉纳克表面笑着,内心却在流泪。
我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阿耐愣了愣,看着吉纳克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发毛。
从认识吉纳克到现在,阿耐还是第一次听到吉纳克称呼自己为“您”。
她甚至想说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就没说出口。
憋了半天,阿耐挤出一句,“......那谢谢您了。”
说着,阿耐撑着背后的树干从地上站起来,她将手里的披风叠好,递给了吉纳克,“你收好吧。”
吉纳克也站起来,埋着脑袋接过了自己的披风,没去看阿耐。
阿耐挺直身子,望向前方,沉默两秒,她说,“走吧,去吃饭。”
说着,阿耐去牵站在一旁的马。
吉纳克在原地愣了愣,随后问出一句,“你不睡了?”
“睡醒了正好饿了。”阿耐牵着马,慢步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吉纳克见状,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他快步跟上,随后又放慢脚步,走在阿耐后面。
路上,为了缓解尴尬,吉纳克决定找点话聊,“你怎么在那里就睡了?”
阿耐没看吉纳克,直视着前方的路,轻声回应他,“路上太困了,本想歇一歇,结果就睡着了。”
吉纳克思索一番,还是决定问出来,“......听说你把三个区长杀了?”
“是。”阿耐倒是毫不避讳,神情冷漠,“他们死有余辜。”
吉纳克说出了自己对此事的后顾之忧,“你就没想想后果?万一其他人把这事捅到中央去......”
“我所考虑的后果是,如果不这样做,又会有平民被活活饿死。”
阿耐停住脚,转身对上吉纳克的眼睛,“吉纳克,你相信我吗?”
听到阿耐喊自己的名字,吉纳克心中突然滋生出一丝悸动,他怔怔地点了下头。
一阵微风吹过,拂动阿耐鬓角的金发。
阿耐直直地看着吉纳克的眼睛,目光坦荡而坚毅,“我记得我说过,我会查清楚华哈德和萨沙之间的交易,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也记得你说过的,你说我与皇室其他人不同,你说你相信我,一定可以为希亚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十七年来,你是第一个说相信我的人。我最初只是想守护苏巴免遭萨沙毒手,可是现在,因为你的这一句相信,我想要守护整个希亚。”
霎那间,吉纳克心中掀起千波万澜,他对上阿耐的双眼,只此一秒。
在这转瞬即逝的一秒,少年心中炸裂出一道惊天动地的瞬间。
这举世无双的瞬间,胜过漫漫时光。
吉纳克心底终于承认了,原来这不是心脏病,而是喜欢、是仰慕、是钦佩、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