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危害程度，似乎还要大于中国丧乱时期的石散，相比旧时也知道这种花吧？”

青山未置杯，摩挲着，似在怀念旧事。

“在你们出生的时候，这种花就已经很少了，但是在东西并立、南北对峙，一直到五帝之盟时。四处都大量种植这种花，并制作毒药销往各地，人们对它的追捧有时甚至还要超出粮食和钱财，这都是由于生活困苦而想要追求短暂快乐的缘故。”

“但这种花在埃及地被称为神花，甚至成为古希腊司谷女神手上的一枝。”戴综又在讨论事物的相反面，以及模糊不清的概念了。

虽然对其的厌烦程度，并不会超过对其他事务的厌烦。

但是时间总是有限的，所以思绪又难免显得模棱两可起来。

若没有那件事的顾虑，说不定到大街上亲自做饭，都会比在这里饮茶有趣。

当然了，就算是在行为艺术这一层面上，也比言语上的谈玄，乃至到咄咄怪事程度有趣得多。

“这种花的原产地的北地，和最早提炼它的印度地，都没有对其追捧到这种地步，这是为什么呢？”

没等到青山回答，戴综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还听说在过去有一名姓伍的大医，作为医家那个时代的代表人物，在天人协调的卫道框架之下，提出了对瘟疫防治的各种措施，并且在北方于第一时间消弭了鼠疫。”

“那位医生的品行不可以不称为贤德、那位医生的学说不可以不成为智慧、那位医生的能力不可以不成为出众。”

道子目视着青山，意有所指。

“他深感那种毒药对社会和个人的危害，并用尽大半的时光与其战斗，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青山打断了戴综的阐述，语气平淡而仍旧充满力量。

“人无法用棉花填充衣物、便只能用柳絮代替，人无法用土木修建房屋、便只好用天地代替，人无法用食物饱腹肠胃、便只好用草木代替。这都是人类追求身躯与精神的满足，但是其增长人口的能力大于其从自然当中获取物质的能力。如果人人都能够饱腹暖衣、有食有业，那么还需要害怕几样不足挂齿的毒物吗？”

戴综看着青山，笑了笑。

“我知道你在心中预备了怎样的言语来反驳我。”

“局部是不能完全代替全局的，少数是不能完全代表多数的，扩张和进步带来的增长是拥有尽头，而人的欲望却是无穷无尽的。”

后来被称赞为有辩才的戴综，其实没什么说服人的才能，只是懂得如何用权威压服而已。

“在那种毒药最为泛滥时被冠上了福寿抑或仙人的名号，乃至于一定程度上代替了钱币和粮食的时候，那位大医与其周旋了一生，却在周旋当中越见其强大。”

戴综又提起茶杯，未抿一口，再置在掌中。

“最终，在他认为自己已经失败的时候，在他不得不承认那种毒药的泛滥当中，或许的确带有一定诸夏文化所带来的主观因素时，那种祸乱社会和个人的肌体与精神的药物，却极其快速地被禁绝消灭了。”

“那正是你的父亲为之牺牲的大同党，也正是你将大半的青春年岁付出的理想。”

戴综并不满意自己的言语，或者觉得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