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在残杀生命的时候,为利益不择手段的时候,这些人都不像是人,而更像魔鬼。自然、生灵,人类对它们好像都扮演了刽子手的角色,过后却还要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说辞让一切所作所为合理化。”
她说着,低头嘲讽的一笑:“想一想,我好像什么都没干,就已经罪大恶极了。万物生存法则,人类是没资格框定的,在地球和宇宙视角里,我们不过是一群不老实的分子罢了。”
“你是被R集团这个事件刺激到了?”左旋看着没喝多少但好像有发酒疯嫌疑的陶桉,似乎有点明白她在说什么。
“来之前,我们在R集团仓库里看到了被屠戮后的野生动物”陶桉说着,捏着杯子的五指逐渐收紧,“带血的象牙,血肉模糊的穿山甲甲片,盛在一个个透明瓶子里的黑熊胆汁,还有正在被挖的犀牛角……你能想象那种场面吗?”
她双眼看向左旋,深寂苍凉。
“他们在挖,以最精密细致的手段将犀牛角连根挖出,只为了保证战利品完美无缺,然后卖出高价。”陶桉忽的冷冷笑了一声,“我们赶到的时候,一只成年犀牛正刚被连根挖了角,昏死过去。
黑熊胆汁是怎么取出的,你知道吗左旋?”陶桉眼神浓重的看着她,继续道:“是将它关进一个动弹不得的笼子里,用一根削尖的铁管穿进它的肚皮直插胆囊,铁管另一头连着塑料管,就这样等着胆汁从管子里流出再接取,每天如此,直到它不能再提供胆汁,失去利用价值,静静等死。而在死之前,它们还会被切掉熊掌,拔掉所有牙齿。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切掉熊掌是作为大补之物被端上餐桌,拔掉它的牙齿是为了防止他被取胆时的反抗。
在仓库里,我亲眼看见了一只被取胆、割掌和拔掉牙齿的黑熊尸体,像一摊从未生命过的烂肉。”
“陶桉……”左旋看着她皱起了眉,叫出她的声音有了丝沙哑。
酒杯被陶桉木然的端起,没来得及喝却先滴进了一滴泪。
她微咽:“我们在执行‘蓝鲸任务’时,并没有看到最残忍的画面,但Effier或许看见过,所以她才会那么恨Num,最后甚至想要自杀。”
左旋搭上她的手腕,语气染了认真的安慰:“不管是蓝鲸还是其他生物,你都尽力的救下了它们,保护了它们。”
陶桉摇摇头,微红着眼圈说出的话却坚定:“有些罪孽是赎不完的,我们的保护其实都是亡羊补牢,杯水车薪,我们都是食肉者、利益家……”
即使你什么都没做过,在那些被残杀的动物眼里,也都是“刽子手”种群里的一员。
“你喝多了,陶桉。”左旋声音温低的,搭在她手腕处的手握的紧了些。
“是,喝多了!”陶桉仰头,闭了闭眼。
“光喝你什么都还没吃,要不我们去吃碗面?”
“不用了,我不饿。”
“我饿,跟你忙了一天连杯咖啡都没喝上,就当你陪我去吃点。”
左旋说着,拉着她起身,顺势叫来餐员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