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厦门以后我直接飞了哈尔滨。
我住的宾馆是当地的一对老夫妇开的,不奢华不气派,却满是温暖舒适的味道。我尤其喜欢的是窗外的大红灯笼,一排排的挂着,像是最古老的热情。有这样温暖的颜色,我总归安心一点,不至于慌张,不至于觉得自己已被遗弃。
我走在中央大街上,被满是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包围着,我喜欢这种古老的氛围,让人宁静。这里有一种历史沉淀的气息,满是故事的味道。我不能说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只能说,我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我在索菲亚教堂前迎来了农历的新年,各种烟火相继划破了漆黑的苍穹,火光落尽之前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照了过去,人群是清一色,欢喜,憧憬的表情。
连带我都觉得,新的开始,总是不错的。
也许再过几年,我也会遇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然后与他相恋并结婚生子,过所有女人都该过的生活。那个时候我会忘掉夏翊然,忘掉冀景航,忘掉所有带着伤口的过往。
至少,要忘掉曾经隐隐作痛的心尖。
我是来散心的,所以我要快乐起来,事实上,我也立刻把这个想法付诸了实践。几只哈士奇拉着雪橇带着我从一个山坡滑向另一个山坡,除了尖叫我已经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形式来表现我此时的快乐了。到后来,我心疼几只狗狗,松开了它们的缰绳,最后和它们摔做了一团。我也在晚上和一群小上自己四五岁的孩子拿着灯笼走街串巷,像小时候那样疯疯癫癫,最要命的是,我竟没觉得自己比他们老。
很快我便适应了北方清清冷冷的空气,这一适应就到了元宵节。在吃完了各种口味的元宵后,我坐上了火车,票是旅馆的小儿子帮我买的,他问我去哪,我说你就随便给我买一张,买个远点的地方,到时候我看上哪就在哪下。
他说,姐姐你真牛,要不你带我一起走吧!
我哈哈笑着,说我不干倒卖人口的事。
火车依然是最慢的绿皮火车,卧铺。我趴在床铺上,看一本在车站随便买的,很庸俗的情节,不过打发时间还可以。
我唯一不舒适的地方就是火车上的盒饭是真的很难吃,难吃到我宁愿选择泡面,我端着面碗穿过长长的过道和人群,去接热水。回来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倒是如同捧了个宝物,避过任何一个有可能与我的面碗亲密接触的人,就在我的躲躲闪闪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吓的我差点把一碗的热面扣在一个很小的孩子身上。道歉,安抚,好不容易定了心神,端稳了碗,再去看,哪有什么熟悉的人,倒是吸烟区那边云雾缭绕的,有个轮廓也会难免看错。
我想,我要么太过思念,要么就是疯了。
我在陕西下了车,因为我想去吃一碗凉皮。虽然这个季节,凉皮并不是宠儿。
托凉皮的福,我倒是顺便参观了一下秦始皇兵马俑,以及幽州古镇那些老的不能再老的城楼。我本是拿着相机站在城楼下面拍照,对准焦距的时候突然就想,那些古代的将军站在这城池上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我预备登上去体会一下。
看管的大爷问我要20块钱的门票,我一边打开钱夹,一边还是问了出来“大爷,您不会是框我吧,这破城楼看一下也要收费吗?”
大爷不满的看着我,“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城楼虽破,却是正经经历过历史的东西,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有着几百几千的岁数,它们的身上都写满了无数朝代的故事。”大爷一边说还一边用苍老的手抚摸了一下那些满是故事的砖“这里的砖啊,摸上一下,比拜佛都管用。”
我一边登上城楼一边用指尖轻轻缓缓的划过那些砖,真的比拜佛管用吗?那你们能看出我的心事吗?能让我回到十七岁吗?回到那个不知道太阳是东升西落的年纪,不知道胃是会疼心是会痛的年纪,回到我还不知道夏翊然会抛下我的那样单纯美好的年纪
回到这一切的一切还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好吗?
我在这里又逗留了半个多月。西安果然是古城,逛到后来,我连呼吸一口气都觉得把历史带进了胸膛。
我一路走走停停,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4月末了。
到的时候,那里正在下雨,我一路小跑着到了预定的旅店,店主很热心,忙带我去了房间,还取了浴室的大毛巾给我。对着我哇啦哇啦的讲了一堆,语速快的很。我没太听懂,但感觉出是在说我傻,下了雨也不知道避一避。临走之前还帮我调了水温,指着浴室,大概让我赶快暖一暖。
我回了个微笑,真心的。
我洗了热水澡,暖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倚着窗户,看外面的雨。
雨雾迷蒙,山色连绵,偶有城角露出,倒让人觉得这冰凉的雨里还有些温暖的味道。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首诗真正表达的含义我可能体会不到了,但我倒很想去看看那些庙宇。
第二天,艳阳高照,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开始了我的登山之旅。老板娘说这里的庙宇是最灵的,只是山路不太好走,一般游客都不爱去。
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用了我两个小时了,我寻个石凳坐下来喘气,望着好像永远蹬不到顶的山路,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才会选择来这么难走的一个庙宇。这一路也没碰上几个游客,遇到一个就好像遇到神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