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扶着坚硬粗糙的水泥墙壁，大口喘息的路明非又惊又怕，明明是记忆中重演过无数遍的路线，其尽头却是全新的，未知的黑暗。

就像…已经洞开的地狱门，尤其是后面手术灯照出的昏暗绿光，如同坟头跳动的幽幽萤火，没有温度，也没有生命和希望。

“为什么楼里会有这种鬼地方！”

“路鸣泽！路鸣泽！给我滚出来！我需要一个解释！”

打着哈欠的小魔鬼应声出现，他身上的恐龙睡衣让路明非一阵无语，只能拉长脸看他耍宝。

“在呢，在呢～至于这个地方啊—吼吼～”

插入两声贱笑，男孩揪住熟悉的衰脸狠狠扯了一把，调皮地挥挥手，身形逐渐透明。

“进去揭开谜底吧，说不定有神秘奖励哦～”

扑空的路明非连忙伸出手，如果不是身上浮夸的西装内衬，还真有点某位三皇子的神韵。

“等等！别走！”

笑声隐约可闻，好像兰若古刹中千年的幽幽亡魂，遇见一位唐突闯入的糊涂书生。

“我愚蠢的哥哥哟～这可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喉结蠕动，咽下紧张状态下不断分泌的唾液，路明非咬牙，摸着墙壁上的粗颗粒一步步朝更黑暗处走去，就连孤独的背影也被吞没。

…

“那个——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地方吗？”

“这该是这边的台词，店员小姐，你打本家的热线有何贵干？”

单手托腮，依靠椅背侧坐的少年合起书本，交叉双腿，语气玩味，和彩色封面上坐在书桌后的帮派首领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麻生真语塞，即使这家伙摆出副大哥的架势，用黑色长风衣和浮世绘内衬武装自己，但过于年轻和美丽的脸庞如何嚣张都不会惹人讨厌。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女孩紧张地压住裙角，有些扭捏，声音低的好像猫爪踩过毛毯。

说不定，黑道美少年和平民女孩的爱情故事会从一次误会开始，现在漫画不都是这种套路吗？

“嗯…能不能请您…看那边…”

虽然不太了解黑道级别，但纯银的十六瓣菊纹戒指，应该不是随便谁都有资格佩戴的吧…？

不然，那个总是骚扰自己的混混也不会摆出这样严肃的表情，连坐姿都乖巧不少，甚至看起来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

“哦！我知道了，是这回事啊～”

书沿敲击手心，和女孩对视露出明朗笑容的少年站起身，冲同样起身边鞠躬，边准备大声报出自己名字的莫西干鸡冠头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没错…就是，”

刚刚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及高兴的麻生真表情直接僵在脸上，呆呆地抬手摸向侧脸正淌下的温热。

“这回事…”

无头尸体向后方缓缓摔倒，两声噗通几乎重合，少年保持温和友善的笑颜，从怀中掏出钱夹，抽一张崭新的福泽谕吉，弯下腰将纸片贴在女孩开始抽搐的苍白脸颊。

“搞定～顺便帮你多说一句，谢谢惠顾～”

抛接着染满红白浆糊的漫画书，随手将女孩嘶哑的干呕声关在街角边平平无奇的书店里面，打开车门坐入滑来的加长版豪华黑色轿车，被未来的黑道至尊诘问。

“你明知道他们不会干出私自上涨保护费这种蠢事！虐杀街头小混混…不要丢了本家的脸面啊！混蛋！”

“冷静，稚生。”

带着白手套，坐在驾驶位的老者回过头，半训斥半安抚，这个蠢蛋还没意识到街头混混的命其实很廉价，也很低贱。

对比起来，后视镜中，满脸写着无所谓的家伙就…很聪明？或者说是冷漠？看他动手时的果决，估计杀人和杀鸡在这位超级混血种心中没什么区别，生命的重量被沸腾的龙血托起又放下，失去应得的敬畏与崇拜。

“…你是在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