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往往比文章更加魔幻。
现在的他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叹了口气,许逸道:“这女人虽然凶恶,正如桀骜不驯的野马,就是驯服了,也难保有朝一日不会反咬你一口,段兄,你如此这般,又有何用?”
段誉抬起头来,轻笑道:“我自小便喜女厌男,女子都是冰清玉洁,如出淤泥而不染之莲花,男子则大多是豪迈雄浑,不够……不够美。”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段誉哈哈一笑道:“这一点倒是我之偏见,许兄万请见谅!”
马五德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公子!”
许逸道:“你倒是做了好人,本来我也没想拿她如何,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心头的跳动却在提示他,自己这谎言并不能自欺欺人。
他方才是真的想过杀了木婉清。
但天龙世界之中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真的能说杀就杀么?
许逸在关键时候硬生生制止住了心中的杀意,只是揭开木婉清面纱,让她丢脸罢了。
他可是知道,木婉清最在乎的人是她师父,同时也是她的亲生母亲,秦红棉。
在出山之时,木婉清向她许下重誓,要让第一个见到她容貌的人成为其丈夫。
对于这样高傲、自我的人而言,把她的脸展现在大众面前,同判她死刑也没有什么分别。
方才那一抹暗器,同时也彻彻底底打破了许逸心中的最后一丝旖旎幻想。
“天龙世界的人,大多都是怪人、疯子!不能够以常理度之!!!”许逸咬牙想道。
“要想个法子把她打发了才好。有段誉在,留着这人,迟早是个祸害!”
许逸的眼珠子在段誉和木婉清身上转了转。
段誉正在因为许逸不杀木婉清而大喜,一个劲道谢不迭。
许逸眉头一挑,计上心头。
他故意叹了口气,道:“段兄如此风流,难怪能得如此女子倾心!”
段誉显然身子一顿,涩声道:“许兄这话,从何说起!唉,若不是我从小便是个痴儿,父母又怎会……罢了罢了,痴人行痴举,哈哈!”
许逸则是故意看了晕倒在木床上的木婉清一眼,方才幽幽道:“段兄,你不觉得木姑娘对你我二人明显不同么?”
“你看啊,我明明救了她的性命,却被她刀剑相向。而你不仅与她同行一路,哪怕路上有些波折,却也是一种风流,是不是呢?”
段誉眼睛亮了起来,仿佛从灰烬里生出了火。
“你再看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客栈掌柜,而段公子你,你看便是世家公子,儒雅风流,不似我这等,既要做厨子,又要做账房。而且当今的世道,没有三两武技傍身,独木难支啊!”
段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许逸道:“段公子这是何意?”
段誉正色行礼道:“许兄虽然武艺稍弱,但天分却是我见过的第一等,不过数日功夫,竟能从一个连普通山贼都抵不过的文弱掌柜,变成如今救了我和木姑娘性命的大恩人,这岂非神迹?”
许逸一时结舌,随即心上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不好,先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太过显眼,怕也不是好事。不过好在,目前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此事。”
他看了段誉和其身后的马五德一眼。
段誉继续正色道:“所以许兄切莫妄自菲薄,龙困浅水,终有一日会重见天日。”
许逸道:“罢了罢了,这也不必提他。段兄,你曾经同我说过,身上的毒伤……”说着他看了身后的木婉清一眼:“还有,万劫谷的钟家妹子之事……”
段誉苦笑道:“看来往后是不能喝酒了!原本这些事情,我自己知晓就好了,还惹得旁人为我担心。”
许逸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俩谁跟谁。只是,以木姑娘的伤势,我怕到不了那一日,段兄你就先行一步了!”
段誉把目光投向木婉清,叹了口气:“只可惜,死之前没能和木姑娘好好交心。”
许逸险些笑出声来。
不过他很快就忍住了,道:“话不是这么说。以木姑娘的性子,多半会直接打上神农帮去,到时候哪怕她一个人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抵得过神农帮那许多人!何况她也不会解神农帮主身上的貂毒。”
段誉闻言默然,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醉酒误事啊!没想到,我竟然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么……”
哪里是你说的多,分明是我记得牢。
许逸心中暗笑,面上却安慰道:“无妨。段兄可还记得我先前同你说的,只消两件斗篷,便可让那神农帮乖乖听话之事么?”
“自然记得,不过……还要请教?”
许逸笑了笑,怕的就是你不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