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荒僻的野外,午后的阳光炽热地照射着,大地仿佛被炙烤着。
柳青竹艰难地穿插在茂密的草地间,脚下的小路蜿蜒曲折,隐没在未知的深处。她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那颗被她寄予最后希望的气血丹,被她扔进口中,却无济于事。伤痛纠缠着她的身心,让她的步伐愈发蹒跚。
身上的软甲血袋虽然削弱了攻击,但还是受到不少冲击。回想起与熊大力对拼,气血爆发过多,身体已经多处损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即将崩溃。
柳青竹苍白的面容上,汗水混着尘土,眼神依然坚定。她的嘴唇干裂,喘着粗气,却依旧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她的身体不断提醒自己,再不找地方压制伤势,就真扛不住了。
柳青竹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的森林,那的景色很美。
“跑不了就死在此处,陪在母亲身边,人生也算完美结束。”她喃喃自语道。
想起母亲那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怀抱,她的嘴角竟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曾经的梦想,曾经的追求,在这生死关头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能在这熟悉的地方,与母亲相伴,或许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圆满的归宿。
武道修行,后天养血,先天练气,地煞境练体,天罡境可以凌空虚度,凝练罡气,破甲能力强悍,专克地煞。
柳青竹身为地煞境强者,体魄刚健,硬是支撑着走到了这里。
她步伐蹒跚,极为艰难地抵达了森林边缘。
此刻她敏锐地感知到四周来了众多身影,更有一道来自远处天空的精神力牢牢锁定住她。
那是天罡境的高手,她已然无路可逃。
柳青竹抬起左手衣袖,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她神情淡漠,直直地凝视着天空。
她转身面对天罡境高手,挺直脊梁,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
“坏了我帮大事,你罪该万死。”天空中,一道黑袍身影矗立,头戴面具,说话嘶哑难听,丝毫不像人类的声音。
“我无错。”柳青竹沉稳地说道。看着盐帮高手,神情自若,反正不过一死。她脑海里浮现着盐帮的信息。
玄天大陆的东部共存有七国,其中盐帮势力最为庞大。
它在各国均有分布,但一直行事低调,毫不张扬,就这样默默地发展了许多年。其内部鲜少有高手在江湖中抛头露面。
因为这一次,柳青竹杀了离国的老皇帝,这相当于斩断了盐帮的一棵摇钱树,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密谋部署。
离国新君登基上位,如此一来,又得耗费不少时间来稳定局势。
盐帮背后的人同样恼怒万分,下达命令全力追踪柳青竹,格杀勿论。
盐帮高手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
“李青竹,你今天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你。”
“我叫柳青竹。不姓李。”柳青竹神色冰冷地说道。
“我管你姓什么。反正也是死。”说罢,天空一道罡气手印猛然砸下。
突然,树林中一根青藤陡然伸出,卷起柳青竹巧妙地躲开了那道手印。
“什么人?敢管我盐帮的事。”盐帮高手怒喝道。
话音未落,只见一团若有若无的迷雾自森林外缓缓弥漫开来,一个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待迷雾稍散,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身着破碎不堪的锦袍,似是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侵蚀,头上戴着奢华的白玉金冠,然而头发却肆意散乱,其间还夹杂着诸多草屑。
“什么人?我不是人。都说我不是人,你说我是不是人?”老头疯疯癫癫地说道。
天空之上,盐帮高手愣住了。
他不敢出声,就那么静静地飘着,如同一个哑巴。
心中暗自叫苦:出门没看黄历,竟遇到这老怪物了。
此人乃是黑榜第七的天绝老人,更是天榜第三罗刹教主的师尊。罗刹教管辖西大陆罗刹国,是真正的一方霸主。
据说天绝老人练功伤了神智,时常疯疯癫癫,喜怒无常。对老百姓那种弱者毫无兴趣,可若是遇到高手,就可能会纠缠着聊天,说着各种让人理解不了的话语。
一旦和他沟通不畅,便会挨打。
可是谁能和疯子正常聊天啊?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盐帮高手在心中呐喊。
可这老疯子你越跑他越追。
“谁来救救我啊!”盐帮高手眼神慌乱地向四周求助。
围攻的现场一下子寂静无声。
大家仿佛都被定身了。
就像一二三,木头人。
天绝老人如风一般瞬间闪现在天空之中,猛地伸手,用力拍拍盐帮高手的肩膀,紧接着又将手在其眼前快速地晃来晃去。
“你怎么不说话?是看不起我吗?木头人,我们去抓鱼啊!石头不给你玩了,不给你吃草。”天绝老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神空洞迷离,焦距飘忽不定。
一会儿瞅瞅这边,一会儿又瞧瞧那边,仿佛他所看到的世界与旁人截然不同,嘴里的话语也是毫无逻辑,让人摸不着头脑。
啪!
突然,天绝老人迅猛拍出一掌,掌风呼啸,似有排山倒海之势。
盐帮高手拼尽全力抵挡,却如螳臂当车。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股无可抵御的狂暴力量瞬间袭来,盐帮高手就像被炮弹击中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地砸向地面。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烟尘滚滚。
盐帮高手一条手臂当场折断,骨头茬子都刺了出来,嘴里鲜血狂喷,染红了大片土地。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惊恐万分,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动作便会招来灭顶之灾。
周围众多人在那惊天动地的巨响掩盖中,“噗通噗通”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一个个紧闭双眼,纹丝不动,装起了木头人。
他们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却强忍着不敢有丝毫动静,心里都在暗自念叨着:“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天绝老人如一片落叶般轻盈落地,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周围安静得诡异的一群人。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片刻之后,他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语,然后迈着蹒跚的步伐,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森林里,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枝叶间。
盐帮高手趴在大坑中,脸色铁青,心中不住地暗骂:“这帮没义气的家伙,实在是太鸡贼了!合着就我一个人在这倒霉吃亏!”
他那仅存的一只手臂紧紧攥成拳头,因为愤怒和不甘而微微颤抖着。
一群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炽热的太阳底下暴晒,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的脸颊不断滚落,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他们咬牙坚持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等到太阳终于落山,天色渐暗,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降下。
这时,他们才敢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起身,仿若惊弓之鸟,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盐帮高手望着那幽深黑暗的森林,心有余悸,终究没敢进去,拖着受伤的身躯,一瘸一拐地直接离开了。
黑暗的森林,静谧而阴森,就像一张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口,吞下了这人间的不平事。
森林之内。
天绝老人的藤蔓紧紧缠绕着柳青竹,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幽深而神秘的森林之中。
柳青竹被藤蔓稳稳托举着,离地约三寸,始终未曾接触到地面那潮湿且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泥土。
天绝老人身形如风,急速穿梭于森林之间。参天的古木枝繁叶茂,相互交织,仅有偶尔几缕如丝线般微弱的光线艰难地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
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响。
天绝老人就这般带着柳青竹,如风驰电掣一般,迅速地来到了一个隐匿在森林深处的小木屋前。
这座小木屋静静地矗立在森林深处,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隐士。
它的构造极为简单,主体由粗壮的原木搭建,木头表面保留着原始的纹理和节疤。
屋顶由厚实的茅草铺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木屋的门窄小而敦实,是用整块木板制成,门轴转动时会发出“吱呀”的轻响。
窗户是小小的方形,窗格是用细木条拼成,没有玻璃,只有一层半透明的油纸,为室内带来些许光亮。
屋内空间不大,一张简陋的木床靠墙摆放,床上铺着略显粗糙的被褥。
角落里有一个用石头和木板搭成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本泛黄的书籍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他缓缓踏入木屋,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将柳青竹安放在那张稍显简陋的木床上。
天绝老人伸出单掌,稳稳地按住柳青竹的脑门,紧接着屏息凝神,开始调动真元缓缓输入其体内。
他神情专注,仔细地探查着伤势,片刻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瞬间布满了凝重之色。
“这孩子…唉…”他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忧虑与无奈。
他衣袖一挥,手指连点柳青竹浑身要穴,打入神秘的法诀,总算暂时定住了那不断恶化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