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都头留步,小弟在东门前的酒楼定了位子,且请都头前去吃酒说话。”
“宋押司客气了!某领了知县相公的令,还需回去做些准备。”
“朱都头且慢!知县相公有些话不方便当众说,让小弟托几句话给你,如果都头觉得远,不如去那茶坊吃茶?”
郓城县,县衙门外。
朱仝皱着眉,停下了脚步。
自从三月前,征讨梁山溃败而归,带着雷横等数名乡军逃回郓城县后,朱仝便感觉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
更有丢了性命的乡军亲属,暗中往自己家丢死老鼠、泼狗血等腌脏事。
虽不敢明目张胆的喊骂自己,但背地里的咒骂却从未停止过。
县尉倒是死得其所,不仅没有落得骂名,还得了县衙奖赏,称其为国效忠是个勇武好男儿。
可怜自己与雷横两位都头,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回来,却为那该死的高巡检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原来的知县生怕梁山贼寇打进郓城,使银子调任别处,新来的知县相公时文彬又极为看重宋押司,自己要是还想做这马军都头,可吃罪不起!
思绪涌上心间,捋捋美髯,应道:“既是知县相公有令,某岂敢不从?”
宋押司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一口牙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异常亮白。
朱仝瞧在眼里,恨不得抡起自己沙包大的拳头,对这黑脸狠狠来上一拳。
要不是这黑厮为了立功,急着表现自己,拾掇原知县相公联合汶上县共同出兵征讨梁山,自己哪会落到这般田地?
但朱仝是个成年人,更懂得如何在县衙生存,只能勉强奉上笑容:“宋押司,请!”
宋江笑呵呵的带着朱仝入到茶坊里坐定,叫茶博士上两杯茶来。
没多时,茶到。
坐在主位上的宋江挥手让伺候的伙计离开,笑着对朱仝道:“朱都头,时相公得了知府的命令,为了防备聚众在水泊梁山的贼寇,需加大郓城治安巡查力度。”
“为了确保这些做公的真实执行巡查工作,提议由朱都头和雷都头每日分别从西门和东门出发,分头巡捕,遇到可疑贼人直接擒获。”
“东溪村的山上有片红叶树林,以红叶为据,每日采红叶回来交差。”
“要是空手而归,便是未曾巡逻到那里,定行责罚不恕。”
朱仝听到此处,心中暗生恼怒,新来的时知县这般不相信自己?
压着火气询问:“步兵雷都头可是同意了?”
“朱都头所料不错,小弟之前已经寻雷都头说了此事!”
宋江成竹在胸,他不相信朱仝会拒绝,这可是新任知县相公发布下来的第一条政令,拒绝就是不给其面子。
朱仝一个小吏,便是武艺再好,也反抗不了身为郓城父母官的时相公。
除非他弃门而去,自此以后不在县衙讨生活。
只要还在县衙内,朱仝便只能听命行事!
捏紧拳头,死死压住心中的怒火:“好教宋押司转达,某已知晓,愿听命时相公令!”
“哈哈···朱都头豪爽,小弟必定转告相公!”
目的达成,宋江却没有放朱仝离去,反而闲聊起来。
相比起心地匾窄的步兵都头雷横,朱仝为人更重义气、讲信用,在郓城县的威望也比雷横高。
更重要的是,比起铁匠出身的雷横,朱仝不仅是富户出身,一身武艺在郓城县无人能与之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