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媳妇子自薛妈妈出去后,看了眼屋外,见无人往来,这便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说“白瞎了我这串佛珠了,珠子是紫檀木做的,去年我从一个不识货的买家那儿买来,花了二两银子。”
“那怎么算白瞎,就二两银子,买你的死对头张妈吃不了兜着走,你不高兴啊!”王水陆家的道。
“你不也一样,你把刘万钱家的拉下来,你那侄女儿不就能上去了么?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哼!我倒也不是全是为了我侄女儿,我就是看不惯刘万钱家的那副死样子,都这会儿了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在我跟前耍横,真真好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说着各自的要弄倒的人,不多时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歇了声儿,低眉颔首地站着,薛妈妈打帘进来,王水陆家的立刻倒了茶上去,薛妈妈接过喝了,道:“你方才说得不错,原先太放任她们,才一个个的都眼睛高到天上,把自个儿当主子了,如今还打着太太有孕,不便理事的招牌,把事儿捂着,待将来酿出大祸,难道她们还不把锅儿甩给太太?太太善性儿,我却一定要整治她们!”
站在一边的几人私下对望一眼,齐声应是,“早该如此!”
于是薛妈妈随即下令,命彻查夜间失窃一事,并传下令去,府中有举报盗窃、赌博、懒散不务业者,一经查实,俱有赏赐。
这条令下去,众人无不踊跃,三天两头的便有奴婢来颐和轩举报,以致薛妈妈不得不加派人手受理。
起先,只有胆大的几个敢来,且各个都带了证据,举报的都是赌博盗窃等违矩严重的,薛妈妈派人下去查,一查一个准儿,后头渐渐开始举报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譬如谁把园子里贡鲜的果子偷偷儿匀了些带回家的,谁去厨房多要了几样菜没给银子,谁又把自己绣的帕子偷拿出去卖等。
至于那起盗窃,不出五日便查明了,正是刘万钱家侄女儿伙同怀章屋里一个三等丫鬟干的好事,当即薛妈妈便命人将二人捉拿,而后各打二十个笊篱,请人伢子来把人发卖了,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刘万钱家的还没反应过来,怀章也来不及为自己丫鬟求情,等事完了,也只有抱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