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空地铺着几块布,上面堆放着些许山杏野果,看样子是送给江舟年路上吃的,这个时节,也难为他们一晚上蹿下跳,冒着风险四处收集采摘瓜果。
“这么多我也带不了,我就挑几个吧,”盛情难却,江舟年笑着拣了几个装进包裹,摸了摸跳得最欢,想要跟着下山的几个狐狸脑袋绒毛,拒绝道。
“下山是我自己的道,你们有你们自己的道,潜心你们没必要一路跟我。”
“古经有云,天道无亲,惟与善人。”
江舟年看着这些灵智初开,还未经人间三毒六欲的懵懂家伙,也不知道再次相见是何年月,是何境遇,目前只能尽自己所能最后说教,愿他们不要走歪。
“我也曾经见过不少开了灵智,甚至化形的精灵,虽得天地钟爱,侥幸化形人身,可惜自不惜福,不感造化之功,贪图口舌之欲,红尘之情,或是仍以本性行事,或是痴迷左道邪术,被人类气血所障,被红尘浊浪所迷,犹自妄图长生久视,超脱凡尘。殊不知到最后幽冥报应,灾殃临身,道消横夭。”
江舟年想了想,开口道:“临别之际,我有一言希望你们谨记在心,诫之勉之。”
“正心守道,精进存念,修行积善,不可懈惰。”
说完,转身挥了挥手,头也不回朝山下走去。
……
大明元历十一年,中原地区已经有了不服王政,内起动乱征兆,但越州地处王朝腹地,百姓虽受各类苛捐杂税,但好在勉强糊口,社会还算稳定。
烈日高悬,现年四十来岁的李大柱还低头弯腰,看一看稻苗长势,顺道打点草。
“大柱,快回吧,这么大的太阳,别又中暑了。”
有受不了毒辣阳光的村民陆续回家,看他一人顶着烈日,好心提醒。
“快了,弄完这片就回。”
李大柱笑着回应。
他也受不了这天气,可没法子,一家四口都靠自己一个人种地为生。
这时节,村里其他人早就种下禾苗,可自己前不久感染风寒,在家躺了好几日。
现在勉强身子有些爽利,李大柱等不及痊愈,这几日早出晚归总算把秧苗栽完。
眼瞅手里农活干完,李大柱才站起身缓了缓弯腰驼背带来的酸疼,用胳膊上的粗布袖子蹭了蹭脸颊汗水,抬头看了眼太阳,太阳正立当空,周遭地里除了自己一人,哪还有其他人。
嗯,该回家了!
李大柱挪着拖泥带水的双腿艰难跨到地头,歇了口气,简单收拾了收拾,甩开步子回家。
大中午的太阳属实毒辣,风儿都像是烤炉里吹出来的,远远瞧去,干巴巴的泥土路上都被晒得起了气浪,晃得人只能眯眼。
“这路上也没个树,让人借点凉意。”
旷野上,平坦整齐,一览无余,李大柱晒得的汗毛焦曲,附近又没有树木可以躲避,心里忍不住骂道。
“呜呜呜……”
突然一阵女子哭泣声传来。
大中午的,怎么有女子哭泣声?
李大柱热的发蒙的脑袋有些清醒,循着声音找去,才注意到不远处十字路口,一位女子正坐在路口一块大石上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