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在昏暗的灵堂烛光下,显得阴森且滑稽。
丫鬟和奴仆们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随即便想笑,可又不敢笑,一个个极力强忍着,憋得肩膀不停地颤抖。
员外夫妇平日里就极为看重家族颜面。
此刻看到这场景,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员外气得脸色涨红,怒目圆睁;
夫人则捂住胸口,差点昏厥过去。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员外暴跳如雷,疯狂跺脚大骂。
仆从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一个小厮笑得直不起腰,喊道:“这新娘子可真是天下无双啊!”婆子丫鬟们笑得眼泪横飞,有的甚至笑得瘫倒在地。
员外怒不可遏,大声吼道:“来人,将这混账东西给我揍醒!”
一群家丁蜂拥而上,将管事打得鼻青脸肿。
管事悠悠转醒,看向暴怒中的员外,刚颤颤巍巍地说了句:“不好了老爷……”便脸色骤变,腹中翻江倒海,开始上吐下泻。
那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闻着这味儿,一个丫鬟尖叫道:“哎呀,我也不行了!”
府里人纷纷被勾起连锁反应。
饮食中的毒此时发作,众人皆觉腹痛难忍,也跟着上吐下泻起来。
一时间,众人争先恐后地朝着茅厕奔去。
员外夫妻本就发福孱弱,经受这番折腾,更是虚弱不堪,几近瘫倒在地。
夫人一边难受着,一边哭喊道:“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员外喘着粗气,大骂管事办事不利。
此时的院中,混乱不堪,人仰马翻。
夜色如墨,宋芸晗悄然趴在屋顶,正被眼前的荒诞闹剧逗得乐不可支,肩膀不停抖动。
忽然,一只大手毫无预兆地搭在她肩上,宋芸晗浑身一震,差点惊呼出声,好在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及时捂住嘴巴。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别叫。”
两人近在咫尺,宋芸晗侧身而望,一张俊颜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
少年郎神色冷峻,整个人几乎融进夜色。
宋芸晗不禁讶异,竟是顾须风。
挣脱他的手,宋芸晗低声问道:“你怎么找来的?”
月光下,几缕发丝拂过少女精致的脸颊,两点红痣宛如朱砂点缀,让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娇魅。
此刻,顾须风心跳如鼓。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唯有她熠熠生辉,深深地印进心底,让他从此心动难抑。
“我见你的背篓落在巷子里,担心你,就寻来了。”
宋芸晗心头刚暖,却又想起白天在烟雨楼的所见,脸色瞬间沉下。她别过头,语气冷淡。
“不劳你挂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顾须风眉头紧皱,十分不解。
“怎么突然如此生分?”
“今儿在烟雨楼,我已亲眼见到你和那女子亲近,自当与你避嫌!”
宋芸晗咬唇,默默拉开与眼前人的距离。
“凌霄乃烟雨阁新主,永王造反伏诛后,她私吞部分钱财,其中有我存放的。我找她只为拿回我的钱物,绝无他意!”
顾须风神色急切,眼中满是真诚,赶忙解释道。
宋芸晗无语:“谁会把钱存青楼那种地方,你这理由也太扯了!”
说罢,不再搭理顾须风。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神色惊慌、毛毛躁躁地冲进灵堂,声音颤抖着禀报。
“老爷,不好了!院里的物资……物资全都不见了!”
员外爷闻此噩耗,瞪大双眼,脸上瞬间血色全无,身子剧烈颤抖,手指着下人,想要怒斥却发不出声。
紧接着,他痛苦捂住胸口。
“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怒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