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如同移动的光源般,沿着下沉的石阶慢慢往幽暗的深处落下。鞋底接触到石阶时发出的声响不断地传来,那声音仿佛是这冰冷地石阶正在咀嚼什么美味的东西。但因此处太过幽暗,肉眼很难看清这沿着石壁凿出来的石阶究竟什么样。
“啪”一声,一只脚从最后连接着底部的石阶上落了下来。
被绑在刑架上的阿蛮缓缓地抬起头,慢慢往向着自己靠过来的光源看去。
拎着灯盏的石墨轻羽注视着抬头看向自己的阿蛮,于脸上露出笑容道:“真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难怪我夫君说什么都要救你。”
虚弱的阿蛮看着石墨轻羽,轻声问:“你是何人?你夫君又是何人?”
石墨轻羽走到一根被烧毁的木头旁坐下,环顾着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此处,回应道:“我夫君你也认识,他叫江铃儿。”
听到江铃儿的名字,阿蛮激动地问:“他到九尺谷来了吗?”
石墨轻羽将目光投向阿蛮,轻轻地呼了口气道:“他一直在寻你,但并不知晓你为了解救你师父留给你的家人而回了这里。”
阿蛮注视着坐在断木上拎着灯盏盯着自己的石墨轻羽,不禁怀疑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我与那被你放出的天雀啄掉眼珠的人做了交易,我承诺帮他把双眼治好,他答应把你交给我。”
阿蛮已无力再将头抬着说话,只见他缓缓低头道:“他已无眼珠,怎能治好?”
石墨轻羽看着阿蛮面带微笑道:“是啊,既然他已无眼珠,又如何能治得好呢?”
“都已经半月了,你当真不去找找她吗?”牧鱼注视着江铃儿冷冷地问。
“这里是黟山脚下,她定是回玉屏峰去了。”江铃儿端起面前的松萝茶喝了一口道。
牧鱼瞪着江铃儿反驳道:“我就料到你会如此说,所以已经回玉屏峰看过了,沐若风说她并未回去过。”
“那她也有可能……是到黟县去找白公子和虎杖他们了。”江铃儿瞥了眼瞪着自己的牧鱼,一脸冷淡地猜测。
看着江铃儿漠不关心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牧鱼猛地起身瞪着对方怒斥道:“江铃儿,我牧鱼就问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江铃儿缓缓抬头望向盯着自己的牧鱼,一副不耐烦的姿态问:“她又不是孩子,莫非你还要我满世界的去寻她吗?”
牧鱼握紧拳头瞪着江铃儿,随即努哼一声甩袖离去。
看着牧鱼离开后,江铃儿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眼里的担忧不安一下全都暴露了出来。
“这是哪里?”刚醒过来便被厮役从房里拎出来的霜九言,一脸惊恐地问。
揪住霜九言胳膊的厮役冷声道:“这是晏姬娘娘在姑苏山里的平康坊。”
光脚被厮役控制着走在回廊里的霜九言紧张地问:“什么平康坊?我为何会在这里?你又要带我去做什么?”
“今夜咱们这里来了位喜欢猎奇的客人,想要欣赏一下像你这样没有眼珠子的东西。”厮役看了一眼霜九言,又注视着前路冷冷回应。
听了厮役的话,原本还以为自己只是被蒙住了眼睛的霜九言急忙抬手,隔着赤色丝带慌乱地摸着空空的眼眶,随即脚一软一下瘫坐到木制的地板上浑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