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投降,直接写下了降书交在了宋成宥的手中,他遣了快马将战争胜利的消息以及降书传回了都城。
清点了战俘,宋成宥将岱钦押解起来,派人将他带回去了安平郡的大营,等待都城中天子的一道圣旨。
程澈、桓筠、沈确等人凑了过来,如今战争结束,每个人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轻松,嘴角也挂上了笑容。
今越默默的跟在了宋成宥的身后,听着前边几人的探讨,却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的昏昏沉沉,她皱了皱眉头,用力的摇了摇头,还是摆脱不了这种感觉。
程澈扭头看见了今越的反应,见她脸色泛着潮红,有些担心,便停了下来,出声问道,
“今越,你身上可有不适?”
“程澈哥哥,可能是这两日有些累了,现下歇了下来……”
今越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直直的冲着地下栽了下去,宋成宥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起来,抱在了怀里,他神色紧张,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刚刚战场上,又将人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确认了没有受伤,心才将将放了下来。
程澈将手覆在了今越的头上,正发着高热,
“那日淋了雨,染了风寒,估计硬撑到了现在,现下放松下来,病症才显了出来,快带她回大营让赵军医看看。”
宋成宥点点头,赶忙叫人找了马车,带着今越回了安平郡的大营,留下桓筠几人收拾战后的残局。
混混沌沌间,今越做起了梦,梦中是漫天的大火,一寸一寸的在她的脚边烧了起来,远处是母妃的身影,脚边的火舌只片刻便缠上了母妃,将两人完全隔开,
“阿越,快逃活下来。”
再一转眼,自己被关在了笼子里,周围是冷漠的看客,大雪漫天,她身上越来越冷,将自己紧紧的蜷缩起来。
今越靠在马车的内侧,身上被宋成宥盖了厚厚的毯子,身下也铺着软垫,宋成宥坐在一边,眉头紧皱,眼神中是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在意。
宋成宥看着今越将自己抱作一团,恍惚间,又想起了五年前的破庙,那时她像只被丢弃的小猫一样,而现今看来,自己还是没能照顾好这只小野猫。
只一瞬间,宋成宥的心中便有些自责和懊恼,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今越牵扯进来,是不是不应该同意她进入军营,好好的当作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养起来。
面前的小人皱着眉头,身上的毯子被拽的皱皱巴巴,宋成宥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挪在了今越的身边,帮她把毯子盖好。
宋成宥脱下了铠甲,还来不及换上便衣,就上了马车,只有一身戎装,他靠了过去,今越像是感觉到热源一般,在宋成宥给她盖毯子的时候,竟无意识的钻进了宋成宥的臂弯里,乍一看,像是两人相互依偎抱着彼此。
只刹那间,宋成宥的耳朵便红了起来,偏怀里的人还不安分,一直往他身上蹭,宋成宥只能环报住今越,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今越的后背,又将毯子拉上来给她盖了严严实实,才算是将人安抚下来。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驾车的小士兵说已经快到了大营。
宋成宥再一摸今越的头,细细密密的汗点在她的头上,今越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长叹一口气,他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将今越用毯子仔仔细细裹好,浑身上下就只露出了那一张俊俏的小脸,宋成宥背着今越下了马车,将她送进了自己的营帐。
又将军医叫了过来,确认了只是染了风寒,发热,现下高热已经退了下午。
“将军,越丫头无大碍,这两日累的紧,我开了安神的药,让她喝一点儿,好好的睡上一觉,起来就好了。”
“有劳赵军医了,我随您去取药。”
“无妨无妨,等会儿我让人熬了送过来,将军看着越丫头喝了就行。”
赵军医看今越无事儿,同宋成宥攀谈了片刻,如今刚刚打完胜仗,军营里病人多了起来,一时间,存药的数量吃紧。
“快信一封,让程澈赶回来的时候在沿途的药房采购,我已经上书向天子禀明,补给不日就到,赵军医尽管放心,将缺少的药材写下来交给我。”
“如此一来,老朽便放心了。”
待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赵军医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不似刚刚那般沉重。
送走了赵军医,宋成宥便在今越的身边站着,思索了片刻,总觉得自己这样站在一个未出阁女子的房中有些奇怪,便转身出来了,唤了孙大娘进去照顾今越。
过了一日,却还没见今越有醒的迹象,宋成宥有些着急,在她的帐子外守着来回的踱步,出来的孙大娘见状,乐的笑出来声儿。
“小将军,军医开了安神的药,越丫头且睡着呢,让她好好歇一歇。”
“孙大娘,不是,我就是看她什么时候醒了,饿不饿。”
宋成宥的言语有些杂乱,表情也带着不自在,支支吾吾的样子,逗得孙大娘笑个不停。
“炉灶边一直热着粥,等越丫头醒了,我就给她端过来,也顺便去通知您一声儿,将军对越丫头真是关心。”
“说到底当初是我带人家回来,如今又将她置入险境,原本她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次战役,今越功不可没,如今生了病,躺在床上,自然是要多关心关心的。”
“将军,越丫头怎么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她若是真的不喜欢,这倔丫头是怎么也拉不回来的,如今,我能看出来,她是开心的,比刚来的时候爱笑多了,既然丫头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我们就应当尊重她,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守护好她。”
“大娘说的是,是我狭隘了,我去军医帐子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