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嬷嬷命人拿来银针后,郭氏吓得将不大的眼睛瞪圆,丝毫不敢再有隐瞒,连忙求饶:“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将两个孩子调换。念在我这些年尽心尽力抚养公子的份上,可否不跟我计较当年的事?”
楚嫣忍不住笑出声,引起了在场人的目光,她不慌不忙道:“尽心尽力?你口中的尽心,便是从小就打骂宋北杉,让他不停地干活,不让他识字,还不让他吃饱饭?”
郭氏眼珠子闪躲,狡辩道:“乡下家里穷,哪个孩子不是如此?就连我男人后来也饿死了,我又不是故意苛待他。相反,若不是我细心养他,如何能让他长得这么高?”
楚嫣料到郭氏还会厚着脸皮说出这些,颠倒黑白一向是郭氏擅长的,也不算意外。
楚嫣道:“都是如此?那你的另一个儿子呢,你怎么不舍得他受累,还送他去读书?可宋北杉呢,他不仅没读过书,整日干活,你还不愿意让他娶妻,想将他赚来的钱都收为己用。”
“乡下人想娶妻哪那么容易?”郭氏心里慌得厉害,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吼道,“楚嫣,你不过是我小儿子不要的和离弃妇,你对我不满,如今才故意让人误会我苛待北杉。我有没有苛待过他,要看北杉怎么说,你说的才不算!”
郭氏抬眼看向宋北杉,昔日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此刻却缄默不言。
楚嫣冷冷一笑,“我是嫁过你的小儿子,但却不是他弃我,而是我弃了他。你说乡下人娶妻不容易,那为何九年前有姑娘喜欢宋北杉,你不仅极力反对,还在外诋毁那位姑娘的名声,只为搅黄这门婚事。你莫不是要说,是因为那姑娘是农女,你觉得她配不上宋北杉,才故意为之的吧?”
郭氏一时半刻哪能想到这些,胡乱点头道:“对,就是这样。一个农女而已,哪能配得上侯府公子!”
“农女配不上,你就让宋北杉拼命做工,几个月前为了还家里欠的债,还将他卖身到矿山做工。前几日矿山出事,你不在意宋北杉的死活,拿上矿山赔给你的钱,便喜滋滋地回了家,这就是你照顾宋北杉的劳心劳力?”
郭氏张了张口,半个字也说不上来。
她二十多年前将宋北杉偷走的时候,从未想到过还会有真相揭露的这一日。
侯夫人听到楚嫣所说的话,气得捂住胸口,不敢相信她的亲生儿子被郭氏这般对待。
平阳侯亦是气得涨红了脸,怒吼道:“郭氏,这位姑娘所言可是真的?”
“不,不是,她在胡说八道!”
郭氏不愿意认,却又将希望放在宋北杉的身上,“北杉啊,你快说说,娘根本不是这样对你的,是不是啊?”
郭氏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宋北杉,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还能指望谁。
“楚嫣没有说谎。”宋北杉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声音不高,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把利剑,刺入郭氏的胸膛。
郭氏犹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侯夫人让人先将郭氏给带下去,等候发落。
至于占用世子之位,还欠下无数赌债的盛春富,当年的事他不知情,并非刻意为之,可以不跟他计较。
但,赌债是他欠下的,理应由他去还。
平阳侯闭了闭眼,跟管家吩咐道:“让赌坊的人将他带走抵债吧。”
盛春富吓得跌坐在地上,他欠了那么多钱,送去赌坊抵债,他还有命活吗?
“爹,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在您身边长大,也已经娶妻生子,您不能这么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