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夜幕还未完全消散,零星的雨点仍在从苍穹的裂隙之中点点溢出,化作黎明的预兆,冰冷地浇灌着式守家门前的一片荒芜已久的花园。但很快,一阵尖锐的警笛声便划破了这最后的宁静,也驱散了睡眠很浅的式守的最后一点疲惫。
式守循声向窗外望去——外面,灰蒙蒙的世界依旧映射着生命的无趣,而这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将成为一个打破他生活的变故;他不喜欢变故,因为那些变故往往将美好的平静打得粉碎,让人们陷入迷失的漩涡。于是,他便准备将目光移开,起床去洗漱并准备早晨。可是目光停留所见的最后一幅图像,却深深烙印在式守脑中——从警车上下来的、身着校服的少女好像是邻居。不过此刻,她湿透的校服上泛着血渍,白皙得几乎缺乏血色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泪痕。式守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不过,在准备早餐时,他还是将水果沙拉与排骨面多做了一份,并在警车走后,连带着一瓶牛奶敲响了女孩儿家的门——他在刚才并没有看到女孩儿的父母一起回来。
迟疑似的,那扇木门被缓缓拉开一道细若游丝的缝隙;在漆黑的夹缝之中,露出女孩儿稍稍有些肿胀而红润清澈的眸子:“你好……”
“你好,我——我是邻居,”式守结巴着,勉强蹦出几个字道;他生在杀之一族,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更何况是异性,“你还没吃早饭吧?我——我不小心做多了些,你要是不嫌弃就吃吧……我——你可以放心,饭绝对没有问题的,我刚吃完……那个,还请接受……”说着,式守挠了挠头,目光已经有些尴尬地飘向了别处。
“谢谢你。”少女轻轻笑了一下。式守觉得,若不是她此刻显得虚弱而苍白,笑起来肯定会很好看。式守点了点头,将饭递出后便一刻也不再停留地回去了。四大家族各自供奉着一位神祇,每位神祇都掌管着各自历代继承者的血限之力;而式守与杀之一族的神祇[墨声]的磨合度还很低,为了一族的未来,他必须尽快开启血限之力。
可是,就算连式守本人也没有留意到,自此之后,一位少女便悄悄搬进了他的心中。
第二天一早,新的一周开启了。式守刚刚起床准备做饭上学,一阵怯懦短促的敲门声便响起了。式守心下疑惑,打开了门;却见少女已身着一套崭新的校服,递上洗干净的饭盒与装满其中的丰盛饭菜轻轻道:“我感觉我的手艺还是可以下咽的。”
“啊?”式守愣了半天,才如梦初醒似的接过饭盒,蹦出几个字道,“谢,谢谢你了。”
“没事的,新的一天要加油哦!”少女经过一天的修养,脸上已渐渐红润起来。可是式守仍不敢去询问她昨日之事,怕又勾起她不美好的回忆。少女送完饭,便转身离开了。走至式守家前的花园旁,她又定住看了那些荒草一会儿,然后转身对还在目送她的式守道,“邻居哥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回头我在这里种些花吧!”
“啊,哦,我不介意……”式守有些惊讶。他不明白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少女为什么要管这么多麻烦事。只是像忽然想起来般,式守稍稍增大了些音量,张口对正要走远的少女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邻居’哦。”少女没有回头,只是打趣似的丢下一句,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