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张四维和申时行会怎么反击呢?
万历坐在那里,右手下意识搭在桌面上,那手指就如同马蹄般律动起来。
这一次,不管张四维和申时行怎么争,他都要让余有才出任会试主考官。
实在不行那就拖,一直拖到二月初七乃至二月初八,看谁拖得过谁。
张四维和申时行如果还不肯放手,他就在二月初九开朝会,说内阁不批他定的会试主考官,这会试没法按期举行了。
到时候看天下读书人骂谁。
他正暗自琢磨呢,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内阁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四维和申时行难道还没有到内阁值房坐值吗?
这个应该不大可能。
现在考成法严着呢,卯时无故不到值房,那可是相当严重的违纪。
那么内阁为什么没有反应呢,按道理,张四维和申时行应该早就把他的圣旨给打回来了啊。
他就这么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朝阳蓬勃而出,释放大光明。
内阁终于有反应了。
余有才亲自过来了。
这家伙竟然捧着圣旨恭敬的拱手躬身道:“多谢万岁爷恩典。”
啊?
这意思,张四维和申时行都不争这个主考官?
万历颇有些诧异道:“丙仲,他们俩为何不争?”
余有才恭敬道:“万岁爷,首辅张大人之子张甲征和次辅申大人之子申用懋这次都要参加会试,他们是为了避嫌。”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次运气不错,张四维和申时行竟然因为避嫌不敢争。
前来赶考的考生那可都是为了金榜题名,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一辈子能不能辉煌腾达的大事,但凡他们看出一点不公平来,那就会闹。
会试考生闹事洪武大帝都怕,这帮愣头青犯起病来不要命啊。
看样子张四维和申时行也怕。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他们原本准备让谁来出任会试主考官?”
余有才还是恭敬的道:“万岁爷,他们本是准备让新晋礼部尚书王锡爵来出任会试主考官的。”
哼,还想如此私相授受。
万历闻言,不由暗自冷哼一声。
看样子他这圣旨并非白下了,至少,有了他这份圣旨张四维和申时行就不好让王锡爵来出任会试主考官了。
毕竟,余有才是内阁大学士,资历远超王锡爵,他们为王锡爵争,毫无道理可言。
这个王锡爵,副主考那都别想出任。
万历细细想了想,随即又问道:“丙仲,你觉得礼部谁人可出任副主考?”
余有才想了想,随即小心道:“万岁爷,微臣以为,新晋礼部右侍郎沈鲤可担此重任。
沈鲤不党不群,光明正大,高拱与其是同乡,又是其主考官,但他并未拜入高拱门下攀附,黄锦也是其同乡,曾托人贿赂于他,请他行个方便,他也未曾答应。”
这个沈鲤不错。
这个余有才也是真的有才。
他说什么,余有才都能听明白,而且都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来。
这一次他就是需要一个跟张四维和申时行不对付的人来出任副主考,余有才那是一下就听明白了。
此人除了胆小,其他都还好。
其实,这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起码不敢跟他对着干,这才是他心目中内阁首辅的人选。
他可不想胆大包天之辈来出任内阁首辅,胆小正好。
这个余有才好好培养培养那也可以当亲信用。
万历细细想了想,随即郑重道:“丙仲,朕需要一批真正忠君爱国的有志之士,你明白吗?”
余有才闻言,那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满脸恍然的点头道:“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