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北凉国主段业，任用沮渠蒙逊为尚书左丞，表面上信任，实际上暗自猜疑，沮渠蒙逊窥察段业的心思，深深地自我隐藏。段业任命门下侍郎马权为张掖太守，非常亲近倚重他。马权自恃豪迈有谋略，蔑视沮渠蒙逊，沮渠蒙逊于是找机会诬陷马权，段业信以为真，将马权杀死。沮渠蒙逊除去了一个祸患，还想设法除掉段业，于是又对堂兄沮渠男成说：“段业愚昧昏庸，不是拯救乱世的人才，听信谗言，喜爱奸佞，判断不明，之前有索嗣、马权，是段业的心腹，不能急着图谋，现在他们都已经被诛杀，我正好可以下手，除掉段业尊奉兄长，兄长认为怎么样？”沮渠男成说：“段业本来是孤独的外来人，被我们家拥立，他得到我们兄弟，情同鱼水，人家既然亲近我们，我们不应该背叛人家，背叛人家不吉祥。”沮渠蒙逊于是默默地快步出去。过了一夜，就向段业陈述，希望出任西安太守。段业正担心沮渠蒙逊在内部逼迫，巴不得他离开眼前，既然得到这个请求，当即乐意同意。沮渠蒙逊假装去外地任职，写信给沮渠男成，约定一起祭祀兰门山，暗中却先派司马许成，入宫告诉段业说：“沮渠男成将要请假作乱，如果请求祭祀兰门山。就可以证明我说的不假了。”段业半信半疑，到了第二天，果然由沮渠男成请假，说要出去祭祀兰门山。段业于是相信了许成的话，把他拿下，勒令自杀。如此耳根软，不死还等什么？沮渠男成说：“沮渠蒙逊先和我谋划造反，我因为兄弟是至亲，只是加以斥责，不忍心马上告发。现在和我共同约定祭祀山，反而诬陷我叛逆，我如果早上死，他必定晚上就起兵，为大王考虑，不如假称我死，公布我的罪行，等沮渠蒙逊起兵叛乱，然后派我出去讨伐，名正言顺，不用担心不能战胜了。”段业竟然不肯听，迫使他赶快死。愚蠢昏聩到了极点。

沮渠蒙逊听说沮渠男成的死状，便哭着告诉部众说：“我的兄长沮渠男成，忠心侍奉段王，反而被冤枉杀害，难道不可恨吗？况且我们拥立段业为主，本来是想要安定土地让百姓休息，现在段王如此无道，杀害忠良，试想我们还能安心吗？诸位如果愿意为我的兄长报仇，请赶快跟随我。”杀兄以求得逞，心思阴险，自古以来少见。部众不了解阴谋，并且怀念沮渠男成的旧恩，便哭泣着响应命令，踊跃跟从，一时间已经有一万人。于是由沮渠蒙逊率兵逼近氐池，镇军臧莫孩，率领众人请求投降，羌胡也大多响应。沮渠蒙逊又进军屯驻侯坞，段业到这时后悔杀了沮渠男成，急忙授予梁中庸为武卫将军，命令他专门征讨。右将军田昂，获罪被囚禁，段业又将他释放，让他和梁中庸一起讨伐沮渠蒙逊。别将王丰孙进谏说：“田昂外表恭敬内心险恶，不应该重用。而且被囚禁多日，一定心怀仇恨，怎么反而让他去讨伐叛逆呢？”段业皱眉说：“我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事情到了今天，除了田昂不能讨伐沮渠蒙逊，您暂且不要说了！”怀疑人就不要任用，段业却反其道而行之，真是该死！田昂奉命出发，一到侯坞，就率领五百骑兵，归降沮渠蒙逊。梁中庸麾下的各将士，还没交战就先溃散，害得梁中庸没有办法，也只好向沮渠蒙逊请求投降。

沮渠蒙逊毫不费力，长驱直进，竟然到了张掖。田昂哥哥的儿子田承爱，愿意作为内应，就斩开关门接纳沮渠蒙逊的军队。段业惊慌万分，招呼左右，都已经奔逃离散，顿时吓得浑身发抖，没法安排。不久沮渠蒙逊率兵进来，段业更加惊慌，不得已流着泪对沮渠蒙逊说：“我孤身一人，被您家所推举，勉强处在这个位置，现在愿意退位让国，只求保全我一条性命，让我能够向东回去，和妻子儿女相见，就是再造的大恩了。”还想求生，只是显露他的丑态。沮渠蒙逊回头看着部众说：“他杀人的时候，没有怜悯，现在死到临头，反倒想让人怜悯，你们认为可以饶恕吗？”部众听了，都说该杀该杀，杀声一起，就由沮渠蒙逊顺手一挥，众人的刀刃一起刺进，就算段业是铜头铁额，到这时也被砍成几段了。沮渠蒙逊杀了段业后，便召集梁中庸等人，打算拥立继承人。全是奸诈虚伪。梁中庸等人当然推举沮渠蒙逊，沮渠蒙逊还谦让了三分，只是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张掖公，改年号为永安，任命堂兄沮渠伏奴为镇军、兼任张掖太守，封为和平侯，弟弟沮渠挐为建忠将军，封为都谷侯，田昂为镇南将军，兼任西郡太守，臧莫孩为辅国将军，梁中庸、房晷为左右长史，张胄、徽、裎笥宜韭怼⒍ㄖ沃钔醯龋荚诒硎稣獍病？垂伲∧*说沮渠蒙逊窃取王位的方法，好不好呢？狡猾不狡猾呢？

小子我这一支秃笔，讲述这边，又不得不讲述那边。当时南燕王慕容德，已经从滑台迁都到广固，竟然由王称帝了，回应八十二回。说来又有一段说明，请看官浏览下去。五胡十六国时，实在是头绪纷繁，不能不特意表明。先是秦主苻登，被姚兴所灭，事情见前文。苻登的弟弟苻广收拾残部，投奔南燕。慕容德任命他为冠军将军，让他住在乞活堡，恰逢荧惑星守在东井，有人说秦会复兴，苻广于是自称秦王，击败南燕的北地王慕容锺。慕容德于是留下鲁王慕容和守卫滑台，自己率领精锐骑兵讨伐苻广，终于平定，斩杀苻广了事。没想到滑台的留守慕容和，竟然被长史李辩所杀，献出城池投降北魏。慕容德听到报告大怒，就想率兵回去攻打。前邺令韩范劝谏阻止说：“以前魏是客人，我们是主人，今天我们是客人，魏是主人，客人和主人的情形，大不相同，人心惶恐，不能再战。现在应该先占据一个地方，自立根本，然后养足兵力，夺取滑台，才是上策。”正在议论的时候，帐外报告说右卫将军慕容云到来。这个慕容云与高云不同。慕容德立即传入。慕容云献上李辩的首级，并说已经救出将士家属二万多人，一起带来了。慕容德的军队正挂念家眷，得到这个消息，都去分别认领，相聚言欢。

慕容德又召集将领和辅佐的大臣商议说：“苻广虽然平定，滑台又失去了，前进有强敌，后退没有依靠，该用什么计策？”给事中书令张华进言说：“彭城是楚国的旧都，依靠山和河流，地域广阔百姓富饶，可以拿来作为根本，赶紧前往不要拖延。”慕容德不太赞成，犹豫没有回答。慕容锺、慕舆护、封逞、韩等人，说不如仍然攻打滑台。只有尚书潘聪提出建议说：“滑台四通八达，不容易安居，而且北边通向大魏，西边连接强秦，两国环绕窥视，防不胜防。彭城土地广阔人口稀少，平坦没有险阻，又距离晋很近，晋一定会和我们相争，我们擅长陆战，他们擅长水战，就算我们幸运得到彭城，到了秋夏雨水多的时候，江淮水涨，千里成为湖泊，晋人划船前来，如何抵御？所以想要夺取彭城，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有青齐肥沃的土地，向来号称东秦，地方二千里，户口十多万，右边控制山河，左边靠着大海，可以说是用兵的好地方；况且广固是曹嶷所营建，曹嶷的事情见前面。山势险峻，足以作为皇都，现在被辟闾浑占据，辟闾浑本来是燕的臣子，辜负国家的恩情，现在应该派遣能言善辩的人先去招抚晓谕，再用大军在后面跟进，他如果不服从，一战就可以攻下。得到广固，然后关闭城门休养精锐，等待时机再行动，这也好似西汉的关中，东汉的河内呢。”慕容德还是怀疑，特地派遣牙门苏抚，去询问齐州的沙门僧朗。僧朗向来善于占卜天象，和苏抚相见，苏抚就自己陈述来意，并讲述群臣各自的建议。僧朗回答说：“三个计策中没有比得上潘聪的建议。按照天道，也没有不符合的。今年彗星从奎娄出现，于是扫过虚危，奎娄二星，对应鲁国的分野，虚危二星，对应齐国的分野，彗星恰好出现，正是除旧布新的天象。现在请先平定兖州，安抚巡视琅琊，等到秋风戒令的时候，才可以向北转到临齐，顺应天意民心，正在这一行动。”苏抚又秘密问道：“将来的年数有多少？”僧朗微笑不说话。苏抚再三坚决询问，僧朗才用蓍草占卜易经，仔细审查卦象，才秘密告诉说：“燕衰落于庚戌年，年数恰好十二年，传位给儿子。”为后文南燕败亡做铺垫。苏抚惊讶起身说：“有这么短促吗？”僧朗说：“卦象是这样，和人事无关，只是留下证据等以后验证罢了。”人果真不能胜过天吗？苏抚当即告别，回去报告慕容德，只说应当进取广固，所有年数长短，不敢马上陈述。

慕容德于是决意东行，率兵进入薛城。兖州北部各郡县，望风投降。慕容德另外设置守宰，禁止士兵侵犯掠夺，百姓安居乐业，都带着牛酒犒劳军队。慕容德又派人晓谕齐郡太守辟闾浑，辟闾浑抗拒命令不服从，于是命令慕容锺率领步骑兵二万人，当天就进攻，自己率兵进驻琅琊。徐州、兖州的人民，陆续归附，多达十几万户。兖州守将任安，弃城逃走。渤海太守封孚，就是后燕的吏部尚书，之前兰汗作乱，封孚向南投奔辟闾浑，辟闾浑让他署理渤海太守。兰汗乱事，见八十二回。等到慕容德到了莒城，封孚于是出来投降。慕容德大喜道：“我能够平定青州，还不值得高兴，所高兴的是得到您啊。”于是委任机密之事，事情总是和他商量。再打算进军广固，作为慕容锺的后援。辟闾浑听说慕容德将要到来，迁徙八千多家守广固，派遣司马崔诞守薄荀，平原太守张豁守柳泉，崔诞、张豁都派儿子奉上书信，向慕容德投诚。辟闾浑孤立无援，当然惊恐，急忙带着妻子儿女投奔北魏。走到莒城，被慕容德的将领刘刚追上，擒住斩首。辟闾浑有小儿子辟闾道秀，亲自到慕容德的军营，愿意和父亲一起死。慕容德叹息道：“父亲虽然不忠，儿子却能孝顺，我怎么忍心诛杀呢？”于是赦免了辟闾道秀，只杀了辟闾浑的参军张瑛，随即进入占据广固，作为都城，并为僧朗修建神通寺，酬谢绢一百匹。过了一年，慕容德自称皇帝，在南郊即位，改年号为建平。因为百姓不容易避讳，特地在德字上加一个备字，叫做备德，就是援引二名不偏讳的旧例，诏令境内。名字果真能名副其实吗？又在宫南修建祖庙，派遣使者致祭，奉上策书宣告成功，追谥前燕主慕容暐为幽皇帝，任用慕容锺为司徒，慕舆拔为司空，封孚为左仆射，慕舆护为右仆射，立妻子段氏为皇后。皇后就是段仪的次女季妃，曾发誓不做平庸的夫妇，见六十回。到这时果然成为南燕的皇后，也可以说是如愿以偿了。

只是慕容备德是前燕主慕容皝的小儿子，母亲公孙氏曾经梦见太阳进入肚脐，因而怀孕。生下慕容备德时，他还在白天睡觉没有醒来，等到侍女惊呼，才醒来起床。慕容皝说这个孩子是寤生，很像郑庄公，将来一定有大的德行，于是用德作为名字。郑庄公也未见得有德行。等到慕容备德做范阳王，由后秦太史令高鲁，赠送玉玺一枚，上面有篆书镌刻着，是“天命燕”三个字。又有图谶秘文，记载有四句话说：“有德者昌盛，无德者灭亡，德接受天命，柔和又刚强。”此外还有童谣说：“大风蓬勃扬起尘埃，八井三刀最终起来，四海鼎沸中山颓败，只有有德的人占据三台。”因为种种征验，所以慕容备德进入广固，最终称尊号。只有母亲公孙氏和哥哥慕容纳，陷落长安。慕容备德以前和母亲分别，曾留下金刀诀别，等到跟随慕容垂起兵背叛前秦，前秦的苻昌拘捕慕容备德的家属，杀了慕容纳和慕容备德的儿子们，公孙氏因为年老免死。慕容纳的妻子段氏正怀孕，被关在监狱等待判刑，狱掾呼延平，是慕容备德的旧吏，私自释放二人，一同投奔羌中。慕容纳的妻子段氏，生下一个男孩，就是慕容超。慕容超十岁时，祖母公孙氏才去世，临终时取出金刀，交给慕容超嘱咐说：“这是你叔叔留下的纪念。如果天下太平，你可以向东去寻找叔叔，把刀送还就可以了。”慕容超自然接受教诲。呼延平为她料理丧事，又担心前秦人追捕，转而带着慕容超母子投奔后凉。慕容备德多次派遣使者进入关中，寻访母亲和哥哥，杳无音信，后来由旧吏赵融从长安东来，详细叙述了前面的情况，才知道母亲和哥哥的噩耗，慕容备德连连痛哭，甚至吐血，卧病数日，经过良医治疗，才逐渐痊愈。但哥哥慕容纳的妻子和儿子，逃入后凉，不但慕容备德无从知晓，就是赵融也不曾听说。后来慕容超得以东归，等到下文再表明，叙述这段，为立慕容超继位埋下伏笔。小子却要叙述后燕了。

后燕主慕容盛，苛刻缺少恩德，前文已经叙述过，见八十三回。勉强过了二年，宗族亲戚故旧，大多怀有二心。慕容盛还不知道用恩德安抚，单单靠着暗地里查究的想法，找毛病，不遗余力，只有一种暧昧的事情，从太后宫中发生，慕容盛虽然自夸明察，反而一直被她瞒着，一点也不知道。丁太后是慕容盛的伯母，看官应该早就看过，见八十二回。她本是燕中的尤物。到了中年，还是容貌丰满头发浓密，皮肤雪白容貌如花，其中有个河间公慕容熙，索性贪恋女色，又依仗着皇叔的至亲身份，骠骑将军的重任，时常出入宫廷，拜见问候太后。丁氏见他年纪刚过二十，很有风度仪表，好一个翩翩公子，免不了另眼相看。慕容熙就此勾引，朝挑逗暮挑拨，触动丁氏的情思，你有情，我有意，彼此不顾嫂叔的名义，竟然凑成了一段露水姻缘。宫中大大小小的妇人和太监，就算得知，只要用利益诱惑用势力逼迫，自然不敢多嘴，只是碍于主子慕容盛，不好明目张胆，夜夜交欢。慕容盛又曾经调慕容熙远征，向东讨伐高句骊，向北讨伐奚、契丹，情郎出征，闺妇发愁，个中滋味，只有两人亲自品尝，不能和外人诉说，所以两人看慕容盛，已经像眼中钉一般，恨不得杀了慕容盛，好让他们日夜欢娱。谋夫杀子，大多是因为放纵奸情导致的。恰巧后燕主慕容盛长乐三年，慕容盛去讨伐库莫奚，大获全胜返回，饮酒庆功，宫廷都欢庆。左将军慕容国，与秦舆、段讚等人，谋划率领禁军袭击慕容盛，慕容熙和丁氏，略有耳闻，但希望他们一举成功，偏偏机密泄露，被慕容盛察觉，竟然将慕容国等人先行捉拿斩杀，牵连到五百多人，只有舆的儿子兴、讚的儿子泰等人，侥幸逃脱。过了几天，兴和泰连同思悔侯段玑，见八十三回。夜里进入宫中，击鼓呐喊，响声震动屋瓦。慕容盛听到变故起床，急忙率领左右出战，击退乱党，段玑也受伤，逃到厢屋之间藏匿。忽然有一个贼人偷偷跟在慕容盛后面，用刀砍慕容盛。慕容盛听到声音跳起，身体虽然闪开免了伤害，脚已经受伤，回头看那贼人，却一下子不见了。这个贼人恐怕是丁氏所派。慕容盛忍不住痛苦，忙乘辇车出来升上前面的宫殿，申述约束禁卫，宣召叔父河间公慕容熙，打算嘱托后事。慕容熙还没到，慕容盛已经晕倒在座位上，经左右抬入内廷，就断气了。中垒将军慕容拔，冗从仆射郭仲，急忙入宫禀报太后丁氏。丁氏装出一副泪容，皱着眉头说：“嗣主意外死亡，被贼人所伤，现在只有赶快立新君，抓捕诛杀贼党，才足以安慰先灵。”慕容拔说：“太子在外面，请立即迎立。”丁氏说：“国家多灾多难，应该立年长的君主，太子年幼，恐怕不能承受皇位。”郭仲在旁边插嘴说：“太子既然不能立，不如迎立平原公。”丁氏又摇头。再由慕容拔等人请示，丁氏才推出那个心上人儿，说他名望向来很高，足以平定国难。又用温和的话语笼络慕容拔等人，立即让他们趁夜去迎接，不要泄露消息。慕容拔等人奉命出去，恰好慕容熙进来，于是引导他入宫，准备即位。又可以和丁氏继续欢好了。

转眼间，就是天明，群臣接连入朝，才知道慕容盛已经突然去世。内廷有选择立年长君主的消息，当时平原公慕容元，是慕容盛的弟弟，曾任司徒、尚书令，众人都期望他，都认为不立太子，一定立太弟，就是郭仲所说的，也应该是这个人。偏偏等了半晌，由内侍传出太后的手诏，竟是继立河间公慕容熙，竟然让叔父继承侄子的皇位，众人难免惊愕。但因为慕容熙掌管兵权，不好反抗，只得联名上书，向慕容熙劝进。慕容熙还说慕容元应该继位，故意推让。慕容元当然坚决推辞，慕容熙于是僭越即位，抓捕诛杀叛臣段玑，以及秦兴、段鬚等人，并诛灭三族。而且将平原公慕容元，也牵连到案件中，只说是和段玑同谋，逼迫他自尽。真是心狠手辣。于是下令大赦，为慕容盛办理丧事。慕容盛在位三年，去世时只有二十九岁，追谥昭武皇帝，庙号中宗，出葬在兴平陵。丁氏也出城送葬，还没回宫，中领军慕容提，及步军校尉张佛等人，谋划立原来的太子慕容定，趁机发难。偏偏有人报告给慕容熙，慕容熙急忙发兵捕获慕容提、张佛，立即斩首，并将慕容定一并赐死。又下了一次毒手。等到丁氏回来，宫廷已经安静如常了。慕容熙再次颁布赦令，改年号为光始，把北燕台改称大单于台，设置在右辅，位次在尚书之下，每天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外，只有和太后丁氏调情取乐，俨然像夫妻一样。丁氏也盛装打扮，日夜陪着，还说天长地久，生死不离，哪知男子的心肠，大多薄情；再加上丁氏的年龄，要比慕容熙大十几岁，慕容熙未免嫌她年老，暗中嘱咐左右的宠臣，挑选美人儿入宫。恰巧有一对姊妹花，流落到龙城，得以被选入。慕容熙仔细端详，确实是面容像桃花，眉毛像柳叶，眼睛像点漆，头发像堆云，牙齿像瓠犀，脖子像蝤蛴，再加上一副轻盈的体态，画笔都难以描绘，真让慕容熙喜极欲狂，真把魂儿交给两美，惹得颠倒迷离，慢慢地定下神来，询问姓氏，才知道是前中山尹苻谟的女儿，长女叫苻娀娥，次女叫苻训英。见八十一回。慕容熙也来不及再问来历，便命令左右摆起盛宴，让两美在左右侍奉饮酒。红灯绿酒，翠鬓朱颜，真是春色撩人，无情不醉。何况慕容熙是个好色之徒，怎能不馋涎欲滴？才喝了几杯，已经按不住欲火，便搂住两美，一同进入欢帐，去做那阳台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