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在核舟日志中记载的极为草率,只言对方修行走火入魔,欲要斩杀另一修仙者,王源翻找到了那名受害者所撰写的修炼心得,其中倒是有相关详细记载,这人撰写修炼心得时似乎使用的是汉隶字体,相较小篆而言更好辨认。
“陈途疯了!他今日找吾,问吾愿不愿意与他夺了飞舟,回到中土。吾虽常有此心,但吾更知此番回去也是徒劳,吾等已离开六十余年,中土已无吾等生存的痕迹,回去后中土还是中土,但吾还是吾吗?吾不甘心!结丹者限四百寿,吾已蹉跎近半,若此行折返,吾之一生只剩下失败!于是吾拒绝与其为伍,却未曾想他竟暴起!吾一时不查,为其所伤。”
王源向后翻看,发现对方剩下的记载已并不多,在受到伤害后或许是伤势过重迟迟无法恢复,又或是此人也并无恢复之心,很快他便亡故,而后的内容便变成小篆书写,其用笔字形与徐二墓志相似,想来是徐二对此人心得的一些分析。
这并不奇怪,徐二登舟时年纪并不大,最终活了四百八十年,而其余结丹境最高寿也不过四百,这说明在最后一位修仙者身故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徐二一人,他为了不让自己神经失常每日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但核舟并不大,其中能做的事也并不多,类似清理核舟的工作想来不必亲自动手,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阅读各修仙者留下的修炼心得并为之注解了。
对于修仙者的失常,王源在观看日志前便早有预料,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核舟内的修仙者一定会有返回的念头,也一定会与继续寻仙的念头碰撞,反映到现实中便是结党对抗,而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与王源预料无异,此事后不久,核舟中的修仙者便隐隐分成了两拨人,但是由于大多数德高望重者都选择承担寻仙之责,所以主张不返回的一方还是能够压制主张返回的一方。
但德高望重者往往年纪稍大,随着核舟离开的愈远,他们能够发出的声音也只会愈来愈小。
一百二十年,第二个甲子过去,有一位德高望重者寿终亡故。
包括主张返回的一方,所有人都对其表示哀悼,同时心中也在反思此行的意义,不少原本主张继续寻仙的人开始动摇,一时间返回方声势大涨。
有人曾提出,即便当即返回中土,一来一回也已过去二百四十年,自己等人回到中土后又能剩下多少寿数呢?自己等人失去了最好的岁月,耗尽了天下的灵石,即便回去后自己等人又能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此人清楚的认知到,核舟行驶至今,众人与中土的沉没成本已经大到无法挽回了。
但这也无法浇灭返回方心中的火热。
此时的他们赫然已经将返回地球变为执念,将地球作为心中最神圣的地点,即便自己死在途中,即便自己无法返回,但只要在返回的路上,一切后果都是值得的。若是能真的回到地球,捧起一抔黄土,那简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最终返回方压倒了寻仙方,核舟开始转向返回。
或许寻仙方心中也在动摇吧,王源心想。
返回的核舟速度极快。由于寻仙路茫茫,所以核舟前行的方向并不是一条直线且波折颇多,但由于每一次转向的时间和前行的速度都记录在日志中,所以经过一番计算,众人得出直线返回地球只需要六十余年!
外出二甲子,而返回只需一甲子时间,这让许多寻仙方修仙者甚至是徐二心中的信念都开始动摇,他们又何尝不想回到故土呢?即便那里不再有自己认识的人,不再有自己熟悉的物,但那里有自己曾经历的天地,有自己曾呼吸的空气,甚至那里也许会有自己的后代,自己的历史。
但众人驱使核舟返回一段距离后才绝望地发现,回去的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