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元青自然也就不再故作矜持了:“嗯。”
这会5点还差10分,又加上是周五,大部分人还没下班,因此两人很快就在餐厅找到了桌位。
“姐夫,你现在还在写小说吗?”等待上菜的时间有些无聊,沈糖就主动找了个话题。
“算是吧。”陈元青有些含糊。
“吧?”沈糖没明白这个意思。
陈元青老脸微红道:“其实已经开过新书了,刚赶上网站二次整改,加上成分有些复杂,没到推广就被下架了。”
其实算上现在这本,陈元青已经被屏蔽掉三本书了,除去个别太拉胯切的,大多都因为擦边擦的太狠,没有活到寿终正寝。
陈元青是个东京文写手,太太的好帮手,曹贼最爱,黄毛的克星,当初趁着这波风口也赚了不少钱。
想着稿费都高于坐班了,加上妻子事业正好步入上升期,孩子也得有人照顾,也就不给人当孙子,干脆就全职了。
谁知没多久赶上了频道严审加整改,像他这样剑走偏锋的作者死的死残的残,没有谁能够全身而退。
以至于在近两年磕磕碰碰,不仅钱没赚到多少,积蓄也用的差不多了,因为总是宅在家里给人无所事事的感觉,婚姻也告急了。
反倒是妻子沈宓事业一路高升,不仅成了公司的部门总监,还拿到了激励股份。
也不再像刚毕业那会,因为丈夫有着年入二三十万的稿费而对他抱有崇拜的目光。
随着两个人的事业线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平衡自然被打破了。
越来越多吃软饭的闲言碎语传入了彼此的耳中,并且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手机里收藏了不少关于‘女性’觉醒的视频,而接下来仿佛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一般,得到的尽是数落与埋怨。
其实陈元青心里清楚,当有一天你发现做什么都不对的时候,其实不是你错了,而是一份关系到头了。
只不过因为女儿,他一直都选择装聋作哑。
直到有一次,他发现晚归的对方从一辆宾利车上下来,哪怕两人并没有亲密的行为,他就知道两人的婚姻已经彻底走到了终点。
尽管对方也解释了,这次庆祝她升职的宴会是副总负责的,加上自己喝得有点多了,对方不放心自己一个女生喝醉了晚上独自回家,就送她了一程。
但不管这是不是事实,却足以证明对方心里已经松动了。
两人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了,对方又坐到了总监位置,难道会不知道避嫌这个道理吗?
喝醉了,不会打电话,让他开车去接么?
唯独这一点,触及了他的逆鳞。
两人的离婚也没有多么西斯底里,陈元青也是看得开的人,既然不合适那就离了呗。
嗯,是陈元青主动提的,倒是沈宓当时听到他提离婚时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让人有些耐人寻味。
原本陈元青以为对方很开心,甚至感谢自己。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行,没必要闹得路人皆知。
体面一些,不好吗?
陈元青一时有些走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沈糖在听到‘成分复杂’这几个字之后,脸上所闪过的红润。
“姐夫,你一定要坚持写下去,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功的!”
等陈元青反应过来,沈糖已经主动了握住了他的手,那看向他的眼神却是似曾相识,和他当初月稿费破万那一刻妻子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并且,两姐妹的面孔又有七八分相似,以至于陈元青一时恍惚,忘了收回自己的手。
“您好顾客,这是你们点的面包诱惑。”
伴随着服务员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两人的瞳孔俱是一震,旋即如触电一般松开了彼此的手,红着脸各自转向了一边。
“那个……我去上个洗手间。”许是氛围有些尴尬,沈糖借口离开了位置。
但那飞快的小碎步,却将她心底的穷窘迫暴露无遗。
“嗯。”
陈元青的眼神也有些无处安放,莫名觉得心虚。
沈糖一路慌慌张张地跑到卫生间,还被误认为插队被人嘲讽了几句。
不过她没有在意,而是来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狂扇风。
直到好一会过去,忍不住对着镜中脸颊通红的自己埋怨道:“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的,你怕什么呀!”
在这般类似自我打气的吐槽下,她的情绪渐渐有了好转。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着唇角从口袋里拿起了手机,随着屏幕内跳出一本书籍的字眼,她眼中的慌乱也是尽数被坚定所取代,挥着粉拳打气道:“一会一定要加油啊!”
而那手机屏幕中灰掉的书籍名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我觊觎的小姨子同样野心勃勃》。
笔名:幼儿班常青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