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棠溪氏,名茳泯,字淮雎。”
“棠溪淮雎,好好听的名字。这让我想起了一首诗。”
少年听后,笑着好奇地问“什么诗?”
“嗯,你听说过<关雎>吗?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面对对方的热情,棠溪茳泯还是有些拘谨。但想想对方救过自己命,于是礼貌应答:“听说过,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玥雾安罢手:“没,没呢。就是想问问而已”
“嗯。”
玥雾安似笑非笑,走到一旁坐着,双眼悄悄上下打量着他,心底一个劲盘算。
这人似乎有些不会聊天。本想着聊聊天解解寂寞,顺便算算卦套点钱。
到底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呢?
场面极为安静,两人各坐一处,闭着嘴。对于棠溪茳泯来说,他不怎么喜欢陌生人相处,即便是救命恩人,他也没有太多的话,更不喜欢回答。只有在心底记着,付予行动。玥雾安则相反,她为了生存不得已。
犹豫了半会儿后,她丢弃面子,半小心半大胆说:“那个,那个我见小仙君这般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甚是俊美,不知可有心中人?”
“尚且没有。”少年浑身不自在,声音微淡却让人觉得十分有礼貌。回话后,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虽然她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不问别的,问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玥雾安心底抓狂,想着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那要不要我为仙君卜一卦来看看你未来的意中人是谁?”
棠溪茳泯犹豫,整个人像被圆圈住,中规中矩的。面对这样的问话,他感到十分敏感。“不用,谢谢仙子好意。”
“不给钱,免费的,绝对真实可靠。”雾安自信满满地说道。
棠溪茳泯蹙眉,明显有点不耐烦,嘴里吝啬地挤出几个字:“谢谢姑娘,我真不需要。也没有钱,还请你收去你的好意。”
问到底,算卦的,心烦。
“嗨!好吧。”雾安只好叹了口气,倒没有半点失望感。
少年心中暗叹气,对她的印象重回起初,又撇过头,看向狱中的一个细小的缝隙。
狱外的光无拘无束,潇潇洒洒,刚好照在了少年俊美的脸上,又遍布全身,如同神灵附体,仙气缭绕,神秘动人。
玥雾安瞧了一眼后,也不再打扰。
她心里却嘀咕道:“不算就不算呗,自然有人找我算,呵,清高!”
棠溪淮雎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出去的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坐在铺满杂草的地上,等待着这段可怕落幕。
未过少顷,他那原本愁眉苦楚的脸乍然苍白起来,随后猛地起身,跑到少女身后几米远处。神情慌张地盯着那堆杂草,声音也不断颤抖起来:“那……那是什么?”
“哪什么什么?”玥雾安一惊。
“那个啊。”少年颤抖着的手指着一处杂草堆下几只缠绕相残的蝍蛆。
玥雾安不解地向少年手指去的方向看去,登时瞳孔微缩,连往后退几步。她瞪大眼睛,捂着嘴不敢出半点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她身后的少年对换了位置。
少年先是一愣,后又极速转至少女身后,而少女也不是一个省油之灯,也以相同的动作躲到少年身后。
之后他们来来回回转了几十圈,最终累倒在地被蝍蛆咬伤。而蝍蛆也仓皇逃脱。
本以为会反目成仇,结果不至一顷,两人丢弃起先的拘谨,坐在杂草上互相疗起伤来。
这下再拘谨,也不至于无话不谈了。
六日后,泽罪谷的门被轻轻打开,狱外的白光疯狂涌入谷内,以至于地上的两人连忙用手臂护住突然见光的眼。
等待两双眼睛纷纷适应突然而来的光芒,棠溪淮雎看着凌乱不堪的泽罪谷,又轻轻看向女孩,他吃惊地发现女孩脸上有巴掌大的疤。
她本就生得普通,而这块疤又为她的容貌裹了一层茧。
“是不是很丑?”玥雾安右手慌忙捂住脸上的疤痕,眼中所剩的只有卑微。
“怎么还不出来?”狱外的弟子厉声对泽罪谷中的两个人吼道。
关于棠溪淮雎待在泽罪谷中的事,清俗宗的人早已知晓,只不过没有去理会罢了。
狱外天刚放晴,硕果累累蜜枣树弯了腰,千万颗晶莹剔透的水滴随几只雀鸟的嬉戏打闹,从枣叶上轻轻跌入土壤中。
外面弟子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不是要我来请你?”
玥雾安的右手连忙牵着少年的手,左手提裙一路狂奔:“哦,马上,马上。”
正当他们要冲出泽罪谷时,铁锈的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外面的弟子看着他们茫然无措的样子,慢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们:“抱歉哦,你走的太慢了,我这个人呢,耐心是有限的。”
“十三师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最后一次。”
心中的不安如藤牵枝般快速蔓延,玥雾安撇开棠溪的手,不顾狱门上满是利刺的圆木,双手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瞬间嫣红的血从紧握着的手掌心中溢出,顺着圆木上的利刺,一滴一滴啪嗒落地。她眼泪婆娑,望着龚秦。
而龚秦却是铁了心不再给他们不开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