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副任是个老人,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言道,“德州地势险峻,本非重兵之地,又遇连年灾患,现在无论百姓兵卒,皆不果腹,士气低迷,士卒能为之一战者不足百人。”他顿了顿,道,“大人不如尽早启程,乔装打扮,我等留下黄旗,佯装银两在城内,还可为大人暂时解围。”
“不可。”张德彪挥手道,“若是贼人为此银两而来,我等当尽早离城,不可教百姓卷入此水火之中。”
此时有一批人马,已赶到虎跳峡对面。虽有几十人,但看起身形于身手,约莫都是精锐。“渡河!”为首身着兵甲之人一声令下。
却说这虎跳峡有二路可走,一是撑船渡河,河两边各有一座缓坡,被一些过往客商作为渡口而沿用至今。若是赶路的客人或未带重担,则可从河上木桥通过。然渡河之口路途却比起后者多出两三个时辰。
对岸的山林中,严振风也是带着几百号精锐下山,准备烧杀抢掠德州城。他们腰间那干黑的铁刀,是他们杀人如麻的罪证。“巳时已到,看来那个姓于的不知死活了,给我上!”严振风此时怒目圆睁,紧盯着山下的风吹草动。
“头儿,你看那道烟尘,其上还有龙旗,定是张德彪那厮要趁乱出城!”一个手下来报。
严振风一听得此消息,反而舒展了许多,他在马上作意气风发状,笑而不语。“武总兵前些日子已与我飞鸽传书,他的先锋几日前已到九如山,估计如今已到德州境内,今日,我与他的部队左右夹击,定让他张德彪插翅难飞!”说罢,他舞刀拍马,一行人杀奔德州而去。
却说张德彪一行人出州府,张宇自告奋勇手执一把御赐钢剑为先锋,然张德彪却令他不得离开队伍超过百步。阜外除几亩田之外,便是密林,沿林中大道走约十五里,便是虎跳峡。而此时,四下里却安静非常,不似其他州县之间,有过往客商,或茶水驿,道观,庙宇之类云云。此地大路却见杂草生长,足以见得此地苦治安久矣。
虎跳峡,自古时便是一险恶之地,齐楚时期,此地便以天险著称。彼时黄河自此而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今已过千年,此地水势虽不如前,但也难以通过。张德彪昨夜卜卦,算得今日之行,却是凶多吉少之意。
且说到张宇正在林子里四下打探,这里却不似京畿,不时有着一些鹿,野猪等从林间飞跃而出,顷刻间又消失于四下荒野。“兵法有云,此间为伏兵绝佳之处,若是严振风一伙在此埋伏,我等必然凶多吉少!不知父亲何故至此呢!”随即回马报之。
张德彪叹息曰:“城中尚有百姓万余人,不忍其惨遭贼手,故作此引开之。严振风山头草寇,精锐虽强,但其余多是乌合之众。若是事发,我将倾力护赈灾银之周全。”
“父亲,可知我等若是葬身此地,严振风那厮仍然不会放过百姓!”张宇马背一拍,脸色十分难看。“此地离虎跳峡不足一里路,儿方窥见木桥对面有一些人影,仔细看时,却又不知所踪。恐是贼人。此处四下草及腰深,兵法曾言,此种地界乃伏兵绝佳之地。”
张德彪低头不语,少顷,他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如今队中余下六十二人,事已至此,我等只得用此计了。”说罢,将所想之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与了张宇。
半时辰有余,虎跳峡上,只见一队人马悄然摸上了木桥。少顷,正如张宇所言,对过林中倏地飞出一只冷箭,正中为首人的胸口。第二人却急待要躲时,从林子里窜出几十名壮汉,皆手执钢刀。为首之人,竟然身着一副兵甲。
“你们是,武帅手下之人!”第二人却一眼认出了那身兵甲,只见对过那人哈哈大笑,“不错,我等正是武总兵手下玄武营中官兵。”
正当桥上之人松了口气时,那名身着盔甲之人却话锋一转,道,“今奉总兵之命,言皇城司押送官张德彪,知法犯法,私吞赈灾钱款,着即刻擒拿之,其余人等,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