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坠世,月兔横空,点点月光弥漫大地,也透过窗户照耀在房间里。
照在王小雕的脸上。
乡下的娱乐活动很少,王小虎难得跟好兄弟偷摸的跑出去到县里耍,自然是玩的筋疲力竭才回来。
回家后倒头便睡,睡得,分外踏实。
也因为睡得太踏实,却是没能注意到月色下的异常。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小雕已然翻身下床,一点点的站在了床边,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盯着睡梦中的王小虎。
饥饿的感觉愈发沉重,愈演愈烈,经过一个白天的体力挥霍,王小雕能清晰的感受到自身体魄上的变化。
力气在进一步的提升,体重在进一步的削减,五感不可思议的强化着,同时饥饿也在进一步扩大,似乎每一颗细胞都在提醒着他,进食,进食,进食......
静静的看着睡着的王小虎,自己的这个堂哥。
在此时的王小雕眼中,王小虎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纤毫毕现。
整个身体上都升腾着一股热浪,而那裸露在外,最为炙热,也最为容易下口之处,便是那歪在枕头上的脖颈。
感受到王小虎脖颈大动脉上的馨香,王小雕体内饥饿的感觉愈加急迫,不住的提醒着他,让他......咬下去......
“不——!”
身体不自觉的靠近王小虎,王小雕猛得在饥饿的催使下挣扎出来,低吼一声,冲出了房间。
汪!
汪汪汪!
汪汪!
风驰电掣般的感觉,在饥饿与恐惧以及愤怒之下,王小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院子。
随着一路各种犬吠,最终王小雕在平日里钓鱼的溪流边停下。
饥饿在身体中蔓延,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理智,但每每想到自己刚刚差点对老哥王小虎下手,王小雕便忍不住惊恐与愤怒:
“不,不可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吃人啊!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
小河畔,王小雕惊恐的低吼着,声音随着水流四散。饥饿中,他下意识的将手边入目的一切塞入口中,泥土、沙石、野草,可这无济于事。
身体的本能会支配着他的举动,让他又会一次次的将这些东西从喉头抠挖着,随着一股反胃的感觉呕吐出来。
最终,王小雕一头栽入水中,随着一条长达两米的大鱼被他撕咬着生吞,这种饥饿的感觉才得到一丝丝的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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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大伯大娘早早的起床,开始准备一天的忙活。只是看到他们那微醺的眼袋,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王小虎也在闹钟的铃声响中缓缓睁开双眼,缓了会儿,扭头看去,床上并没有弟弟王小雕的身影。
对于弟弟不在,王小虎没有在意,可能是今天起的早吧。
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洗了把脸,直到看清父母略带疲惫的面容,王小虎这才奇怪道:“爸妈,昨晚上你们没睡好吗?感觉没什么精神啊。”
“也不知道咋回事,昨晚上院里的狗一阵闹腾,吵死个人!”听到儿子的话,大娘忍不住抱怨。
“可能昨晚有人回村了吧,咱这不就这样,晚上有点风吹草动,全村的狗都叫个不停。一个叫唤,就全都叫唤起来了。”大伯倒是没在意,显然这种情况在乡下是个常态。
说完,大伯又对着王小虎道:“小雕呢,还没醒吗?去叫他起来吃饭。”
“嗯?”
听了老爸的话,王小虎心中一奇,道:“你们没看到他么?我一起来就没看到他,还以为他先我起床了。”
“哦?那这小子一大早跑哪去了?”
一家三口都感到奇怪。
北方夏天太阳大,往往人家得趁天凉早干活,天热起来了刚好避暑,因而哥哥都睡得早起得早。
正疑惑间,突听园中两声犬吠,大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三人从堂屋往院门看去,只见王小雕全身湿漉漉的,手中还提着一尾大鲤鱼。
王小虎最是眼见,一眼就瞅到了鲤鱼身上:“好家伙,最少二十多斤,雕儿,一大早出去摸鱼也不叫我,可真不过意思啊!”
说着,走过来接过还在扑腾的鲤鱼,就给放到了一口大缸里。透过清水还能看见缸底的几个小龙虾与黄鳝,显然王小虎平时没少摸鱼掏螃蟹。
真,熟门熟路。
倒是大伯大娘见着全身湿漉漉的王小雕,赶忙拉过毛巾就给他擦擦,大娘更是给他拿了一身老哥的衣服,让他换上。
“你说你,一大早的怎么就跑河边上玩,多危险!”换好衣服,两位长辈还是忍不住数落,让一旁的王小虎面露阵阵玩味。
“这不是今天起得早嘛!就想着到外边走走溜达溜达,谁知道一到河边就看到一尾大鲤鱼,一时没忍住,就下去抓了。嘿,别说,这玩意在水里力气还挺大,我一个没小心就被它给带着滑倒了。这才弄得一身湿。”
找个借口糊弄了过去,强忍着恶心吃了顿早饭,新的一天也就开始了。
还是往日的操作。
先是跟大家一起给牛圈猪圈搞清洗,铲完粪之后给猪圈牛圈喂饲料,最后再把黄牛赶出来散放,放两只狼狗看着,一上午的活计也算是完工了。
只是相比于往日里一完工就躲到房里吹空调,这一次王小雕却是跑到了屋外,静静忍受着外面大太阳的炙烤。
为防大家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他还专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一夜的疯狂,王小雕承受了巨大的生理与心理的压力,生理上的饥饿让他忍不住想要放纵,但心理上的人文道德却在竭力的抑制着他生理上的本能疯狂。
直到天上第一缕晨光降下,随着本能的厌恶感传递周身,生理上的饥渴才缓缓被压抑下来。
理智重新回归大脑。
说实话,昨晚他都打算远远离开了,心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害到了大伯一家跟附近的村民。
要知道,王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可以说,至少附近的几个村,那可都是血缘上的沾亲带故,他实在是不愿伤害附近的任何一个人。
差点变成怪物,他本该一走了之的,但随着阳光的出现,生理上的饥渴被压制,却是让他看到了曙光。
工作时,鼻子闻到肥猪跟黄牛身上的芳香,耳中听着它们体内热血流转时的韵律,饥饿中的王小雕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生理上的煎熬。
万幸现在是白天,阳光的照射下压制住了他内心的嗜血,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阳光既然能够压抑那种感觉,自然也就能够治好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十六岁的高二少年不住呢喃着,一句句的催眠着自己,直到老哥王小虎招呼他吃饭的声音响起,他才缓步蹒跚着在阳光下走向院落。
看着碗中被夹满的肉菜,王小雕强忍着恶心,像往常一样囫囵大口吃着,非常香的样子,完全没有昨夜狂塞猛灌泥土沙石的狰狞。
“我吃饱了。”一脸满足地吃完碗中最后一粒米饭,王小雕拍了拍邦邦响的肚皮。
吃完去看会儿电视吧,中午睡会儿,养养精神。
“嗯!”捣蒜般的点了点头,王小雕看了眼还在吃饭的三人道:“我去趟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