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终于在所有人,包括秦皇,对天地的朝拜中结束了。
所有的参与者像是早早排练好的一样,找到自己的座位端端正坐,秦皇高座首位,面前又多了一席长帘,秦沫以王戍侍卫的身份坐在他的后面。
秦沫现在有些后悔来见这个世面。
他现在双腿麻木,他不明白,这些装腔作势的家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怎么这么能坐呀。
执兰偷偷的看他,心底窃笑,她知道这个家伙肯定如坐针毡。
秦沫扫视。
执兰今天做的额外靠前,她换上了浅蓝色衣裳,颜色同彦王宫宫墙一样,束腰云袖,尖头舞鞋,脸上浓妆艳抹,平添几分媚意。
那个面容坚毅,举手投足召唤土墙的将军竟然也在这里。
门外一声报时,时辰到了。
秦沫细听,这不是魏高的声音。
几个太监抬来了一套编钟,一群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旁边,手中管乐各异。
座上多人脸色一暗。
执兰缓缓起身,行礼得当,编钟一响,便是管乐齐鸣。
执兰其实是很不彦国人的彦国公主。
彦地是旧七国中最北的国家,整个国家,以女子同男子一样豪放为荣。
彦国的舞是旧七国中公认的最美。
执兰随着音乐起舞,轻踏莲步,像是一头灵动的小鹿,旋转间云袖飞舞,宛若仙女。
......
舞毕,执兰退下,众多宾客掌声雷动,暂时忘记了不快。
一道道精美菜肴被侍者端上,美酒佳肴看的秦沫是满眼放光。
大吃大喝起来,像一只偷瓜的猹,在一众温文尔雅的贵族里,格外瞩目,他们不知所以,但难免多瞥了几眼这个胆大包天的‘护卫’。
白屠越看这小子越感觉是个妙人,对着王武狂使眼色。
王武不理不睬,心中也是疑惑这小子什么来路,呃,不愧是自己孙子,眼光就是独特。
王戍是心里门清啊,他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打量他的目光不比秦沫少。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平时也就算了,在爷爷面前自己算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执兰换上了平时的衣服,回到位置上来。
两个太监上前,拉开了秦皇面前的帘子。
宾客凛然,秦沫也停下了嘴。
秦皇身着便服,他鼻梁高耸,眼睛狭长,目光摄人,让人不敢对视。
头发乌黑发亮,自他十二岁作国君以来,他已经在位三十年了。
“前朝也未曾有过如此多的王公们一起欣赏兆歌彦舞”,声音如同虎豹低吼。
秦皇起身,没想到他的身材竟然如此伟岸。
“寡人一扫六合,代天而行,功盖三皇五帝”
他目光流转,看向台下。
一时噤若寒蝉。
“祁王公,你说呐”
老头猛一哆嗦,始料未及。
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连带着声音一起发抖,“对~对,秦王,不,秦皇说的对”
台下,有人哼哼不屑,有人镇定自若,更多的还是故作沉默。,秦皇一一收入眼底。
“众王公都到了,没发现少了一人吗,值此良辰美景,今天应该是父女团聚,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众人一愣。
“彦王公赴海遨游,被朕请了回来”
原来有一个人早早的站在了门外,他颤颤巍巍的想向迈过门槛,却因为太胖而抬不起脚,一个用力就滚了进来,怎么也爬不起来。
小巧玲珑的五官在一张巨脸上挤作一团。
这滑稽的一幕,没有人笑,众王公的眼中满是兔死狐悲的哀伤,自己又好到哪去。
“执兰,快来扶我一把”
秦沫无法想象,这个几乎能吃下三个执兰的肥猪竟然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