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斧头每次落下,总感觉内心中的负面情绪也被宣泄而出,果然运动可以帮助保持正面情绪吗,这么想着林业的动作却没有快上多少,反而更加吃力,没能一次就将木头一分为二的他令斧头经常卡住,要花上好一番力气才能拔出来,看看一旁坡恩特表情轻松,手中的斧子像是没有重量一般举起落下,每次都能干净利落地将木材分为两半。
坡恩特没有出口制止要强的林业,视线偶尔撇向大汗淋漓的他确定还有好好站着,而不是晕倒在地上,已经从握斧的姿势看出了端倪,几步来到了他身边一把抓住了斧子,夺了过去。
斧柄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迹,正是林业磨破了的手心留下的。
“你死握着斧子当然会这样……”
林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坡恩特无奈的表情,只是伸手又想要拿回斧子,没能成功拿回,见他退了几步随手挥下就将那把长柄斧子没入了粗大的木桩中,示意好好看着他的动作。
不用死死握住斧柄,不用勉强上半身发力,手只需要握住斧柄到不会脱手就行,抬起,下沉双腿,引导斧头落下,然后就干脆利落地将木头一分为二。
林业点点头,刚准备去拔出一边没入木桩立住的长柄斧子又被坡恩特如影随形的身体拦住了去路,只见他撸起了袖子露出了层层缠绕的白色布条,揭开后暴露出处处已经愈合了的可怕疤痕,让人不敢去想象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与什么魔物战斗过才会留下这般伤痕。
“别乱动……”坡恩特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林业的手,手心手掌都是厚厚的茧,用布条缠绕上他的手掌留出了手指起码可以自由抓握,圈圈绑好后将布条的最后一截塞好,示意林业握拳后重重在其拳头上拍了拍,露出了微笑:“现在试试看!”
林业有些发愣,熟悉的回忆浮现,来到异世界之前也有着一位人会同样替自己绑好拳头,叮嘱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也是在自己宣泄情绪般击打沙袋到满手是血时阻止自己。
“格拉切……”
简单的一句谢谢却能直接地让坡恩特感受到林业的真诚,没有阻拦,让开了路。
再一次握上了斧子,手心传来的微微刺疼并没有停下林业的动作,举起斧头,不再将其当做是武器,而是劈材的工具,面前的木材也不会伤害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种需要时刻紧绷情况,只需要……
一声呵出,斧头干净地分开了木材,两半掉落在了地上,林业调整着呼吸,直起了身来,奇怪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突然感觉背后被重重拍了两下,接着就听到了坡恩特夸奖般的语气,应该是在夸赞自己吧,没有感觉恼怒,反而有点怀念,便咧嘴傻笑回应着坡恩特。
下午的时间清闲,在忙活完了农活后也就没了再多的事情,坡恩特在屋内小憩,露娜似乎也不需要去学校,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只是在羊圈里同可拉坐在它的母亲身边,无所事事的林业也就只能捧着笔记本坐在不远处,看她和它说着悄悄话。
林业没了认真阅读的想法,抬起头来,看向羊圈中的少女依偎在趴卧在干草上的绵羊,脸上有着可惜的疤痕,突然有了将其画下的想法,草草画下轮廓,抓住了形状,却怎么也留不下那种感觉,只能用言语记录下来,与她的视线对上的一刻马上低下了头,紧张地随手翻过的页面,停留在一副精美的手绘上,而那画面几乎完美重现了林业那时看到的美。
“温暖的秋日下,面上有着可惜疤痕的少女依偎着绵羊,注意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没有介意反而回以甜甜的笑容,这是不擅长作画的我唯一能传达情绪的方式了,如果你能看到这条消息,请带她去看看不远处的花田吧,现在正是她喜欢的花绽放的季节。”
画像下面有着这样一段话,甚至已经用应该是特拉语的翻译标注好了,林业对于这样被笔记本预知到发生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感叹那幅画像要是被称做不会,那么自己苦练素描人体结构最后画出来的火柴人算什么,仅仅只是简单的线条就能抓住神韵,普通的话语就能传达到感觉,这样的叙述方式不禁感觉熟悉,感觉好像是……不可能,我又不会画画,林业打消了这个念头,很想认识认识这位笔记本的主人,感觉他一定会成为很好的知己。
转念一想,若笔记本记录的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为什么还会有关现在发生的事情的记录,它到底是预知未来,还是重现过去,许多有着的记录的经历自己都有差不多遇到,难道这本笔记本是平行世界,不,另外一个时间线的自己吗,但是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下东西并不会得到回应,难道只有我能看见他,而他却看不见我吗。
“花田吗……”林业考虑起来,觉得笔记本出现的这一部分肯定有着它的理由,而自己只需要照做就好,转念一想,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内容,简直就像是推动剧情一样,细思极恐,托着下巴不敢细想,毕竟在迷宫里时也经常靠笔记本突然出现的内容去决定下一步举动,不过只是出门看看花田应该没有问题吧。
站起身来,来到羊圈边推开了栅栏,在几只绵羊准备逃跑之前赶紧关上,它们堵住了去路似乎是不想要林业靠近露娜。
为难地叫了一声露娜的名字,看着她疑惑地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笑意,没有想到林业连绵羊都会害怕,伸手抚摸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可拉起身向着林业走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怎么了?”
林业愣了一下,不想承认被露娜称为哥哥时感觉到的莫名喜悦,手指夹着笔记本的那一页画像递了过去。
“这是我吗?”露娜不可置信地看着笔记本上栩栩如生的画像,觉得她的形象被过度美化,微红了脸颊,脸上的笑意更浓,并没有注意到画像下面的那串话,只是欣赏着画像中每一部分细节,才在林业的指头下看到了那一串话,奇怪为什么林业会知道这附近有一片花田,而且还是盛开的时候,本来有些抗拒,却在林业坚定的眼神下动了心,答应了下来。
两人去往屋内找到了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坡恩特,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右腿小腿处的假肢已然取下随手扔在一边,缺少肢体的膝盖处没有裹着绷带,不时抽动,但本人表情平静似乎不是因为疼痛的原因,手里捧着一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性画像的相框,林业不想打扰,露娜也是如此只是替其盖好了毯子,又留下了一张纸条,不是告知去往花田,而是单纯地外出会马上回来。
一高一矮的身形走在田野间的小路上一前一后,刻意放慢了步伐的林业视线落在路边的风景,没有停留,最后放在了脚步快上自己些许的露娜身上,头发扎成了马尾,因为气温的下降所以穿上了外套,走走几步就停留回头看看林业。
她记得很清楚那片花田在哪里,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肯再去看上一眼,既是因为父亲的告诫,也是因为会勾起往事的悲伤,最主要的还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