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到来,树叶橙黄,飘落在地上铺起一条道路,凉爽的秋风拂动着少年的黑发,顶着从脑袋中间缺少头发如同中分一般的滑稽发型,此时正犹豫地左顾右盼,寻找着熟悉的事物。
几番辗转似乎又回到到了原地,林业不得不认清楚自己的情况,和自己是个究极路痴的事实,身上残留的伤已然被治疗长出了粉色的新肉,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他嘴角勾起了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尝试去忽略腹部传来的不满抱怨。
目的明确,但是不知道通往何方,寻来了一根粗木枝当做拐杖,好分担一些腿部的酸软,抬头看向太阳的方向,大概确定了应该是早晨时分,推开烦人的树枝,漫步于景象宜人的大自然中却没有心思去享受,腹部不断盘旋而起的饥饿感迫使着他开始寻找食物。
不清楚名字的浆果,吃了可能会中毒。
不清楚名字样子恶心的虫子,果断拒绝。
树叶?树皮?干脆吃自己好了,饥饿感逐渐蔓延身体,令脚步都沉重了起来,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极点,林业甚至有些怀念起在迷宫里的时候,不至于找些吃的也这么困难,现在就算爬出一只大蟑螂,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吧,这么想着缓缓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仰望着天空,耳边尽是昆虫鸟儿的鸣叫。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起的这么早,我怎么没吃的……”林业靠着树木嘲笑着自己,突然铃铛响动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一骨碌爬起了身,然而接下来他就听到了令他更为兴奋的声音。
“咩?咩~”
草丛中突然传出小羊的叫声,林业兴奋地爬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果然从中窜出来的一只羊羔,其无辜的眼神打量着周围还没有看清楚林业的身影时,下一秒就被狠狠地扑倒在了地上。
林业一手狠狠地摁住了羊羔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就去够腰间的匕首却摸了空,才记起自己全身的家当就是一本笔记本而已,有些反感要空手杀死这样一只可爱的生物,不过它在林业的眼中只是一只食物而已,双手搭上了其脖子还没发力就听见了一旁传来稚嫩的呼声。
“啊!可拉,你怎么跑到这里了来了,我找你找的……”一个小女孩费力地扒开树枝,没有被衣服包裹住的小手有着树枝刮伤的轻微血痕,开心自己终于追上了乱跑的小羊却看见似乎不怀好意的林业将其压在身下,愣了一下才理解了情况:“谢谢你,大哥哥!”
林业看看身下挣扎不停的小羊羔,又看了看面前似乎是它主人的小女孩,缓缓地松开了压制它的手起身后退了几步,看着羊羔慌张地起身跑向了小女孩躲到她的身后,不知道是该后悔到嘴边的食物飞走还是愧疚差点杀死了别人的宠物,转身就想要离开,却还是在小女孩出声后停下了脚步,才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淡褐色的短发,脸上有着如同野兽抓伤后留下的可怕疤痕,水汪汪的眼睛是漂亮的蓝色,穿着秋季的长袖和长裤,布料细腻看起来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子,注意到自己的直勾勾的视线时红了脸,微微侧过了身体藏过受伤的半边脸。
“大哥哥,谢谢你帮忙找到了可拉……”小女孩真诚地道谢,伸手抚摸着羊羔的脑袋安抚着紧张的它,见其还是害怕的颤抖便紧紧地抱住了它在其耳边温柔的话语,见林业好像没了离开的意思也是好奇地问道:“大哥哥的头发是黑色的啊?我头一次看见黑色头发的人呢……”,听见了林业肚子大声抗议后咯咯笑道:“要不要去我家里吃些什么?正好谢谢哥哥帮我找回可拉了呢!”
“码价勒?有吃的……”林业听着女孩的话语,仅仅听懂了个吃字,见女孩走去又回头看看自己便会意跟了上去,似乎不害怕自己样子也是让他怀疑,是不是只有小朋友们才不会害怕自己这样有着黑发的人,回想到初来乍到异世界时将某位小朋友吓到屁滚尿流时就停住了脚步。
“父亲说过了,如果被人帮助了就要报答,如果哥哥不着急走的话,就来我家里坐坐吧!就是那边的农场,很近的!”小女孩确定了可拉,那只小羊羔有好好跟着她后转过了身,有着可怕伤痕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邀请着林业去往她家中起码吃些什么,既是因为他帮自己找到了跑丢的小羊,也是因为他似乎没有因为自己的长相吓到乃至厌恶自己,兴奋地牵起了林业手拉了拉,怎么说也要林业妥协。
两人一羊又动起脚步,向着树林外走去,林业看向听话地慢步一旁的可拉,感叹怎么一只羊能听话的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犬只时,它默默与林业拉开了距离,总感觉林业看向自己眼神充满恶意,那种想要将自己做成烤全羊的恶意。
“哥哥的名字叫什么?”小女孩没有看向林业,不希望自己有着伤痕的脸会让他为难,从开始的一系列回答到现在都不见得林业有任何回答,默默就有了林业似乎听不懂语言的预感,以为这次的问题又要落空时听见了林业语气犹豫的回答。
“米奇阿莫,尼罗卡里?”林业听到似乎在询问自己名字的问题犹豫了一下,怕自己会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也是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个招人误会的名字,最后还是说了出口,握着柔软的小手,手心紧张地冒汗,熟悉的感觉让他又想到了某位熟悉的人。
“尼罗卡里?这不是名字吧,只是一个绰号吧?”小女孩的眼睛发亮,微笑着看向林业,对上视线的一刻又马上挪开了视线,下意识说出来的回答觉得不太恰当,马上道歉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取笑你的名字的……我是露娜,大哥哥叫我娜娜就好!”
“露娜?”林业重复了一遍小女孩的名字,发音意外的十分标准。
“哦!对对!哥哥你知道露娜是什么意思吗?”叫做露娜的小女孩停住了脚步,指向了天空中还未离去的模糊月亮,见林业抬起头驻足看向她指去的方向找到了那轮月亮,见他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疑惑表情,以为是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松开了林业的手比划了起来,见林业尴尬地挠挠脑袋点点头后就放弃了。
让林业这般疑惑的天空中的确有着那轮模糊的月牙,但是有两个,不远处还有着刚刚冒出些许的太阳,如此不符合林业理解的情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异世界的天文奇怪,还是自己的科学知识已经完全还给老师了。
有些不自在地被小女孩牵着手往前走,刻意弯下些许腰部好不会因为身高差牵拽她,同样放慢了脚步,与她如同饭后散步一样悠闲地漫步与树林中,树木逐渐稀疏,来到了一条小路上,渐渐能看到几户人家的房子,路边就是耕种的田地,已经都是金色的麦子在晨间的微风下微微摆动。
秋天,收获的季节,林业搞不清楚自己被困在那迷宫中究竟多久,脑袋也停不住地去乱想自己的家人们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家人这个词,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什么颜面去将他们叫做自己的家人呢,表情马上就变的凝重,郁闷地看向不远处已经在麦田里忙活的人们,停下了脚步,知道不能让他们看见黑发的自己。
“怎么了哥哥?”露娜注意到了林业的异常,见他似乎是不愿意走过这条有着人的路,担忧地看着林业凝重的表情猜想着为什么,拉了拉他的手,语气温柔地说道:“讨厌他人的视线吗?没事的,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
林业看着露娜关切的眼神,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被她轻轻拉了一下,犹豫却还是跟了上去,心中忐忑,已经猜到了那些人会做出什么反应,若是自己这时还跟着露娜去往她家,只会把灾祸带去,刚准备挣脱开她,就被握的更紧了些,是在安慰自己吗,是在告诉自己没事吗,被一个小朋友安慰,真是没有大人的样子呢,呵呵。
“早上好,莫西大叔!”露娜自然地与麦田中弯腰着腰的中年大叔打了招呼,身边的小羊羔也问好般咩了一声。
“哦?是露娜啊,这么早起,小孩子不多睡会儿可长不高呢!还有可拉?”皮肤黝黑的莫西大叔直起了腰,手里还握着有着豁口的镰刀,表情和善地打着招呼,边说话边把玩着锋利的镰刀,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行为。
“可拉又逃跑,我出来找它的!”露娜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稍微倾斜着站姿,自然地与莫西大叔聊天,几句尬聊般的对话后就拉了拉林业的手表示可以走了。
林业奇怪,面前的中年男人为什么只是看了看自己,吐槽了一句发型好怪后就没有过多反应,突然间的想法让他能合理地解释为什么了,困于迷宫中的自己被使用了传送卷轴逃离,而传送的地点并不是自己摔落进迷宫的地点,而是异世界的某个地方,而这里的人们,似乎不害怕长着黑色头发的人。
莫西大叔看着牵着林业离开的露娜,低下了头,看着脚边黑白灰色的金色麦子,不太清楚为什么林业的头发和露娜的头发的颜色会不太一样,没有多想低下了腰继续忙活了起来,没错大叔是个色盲。
注意到了林业就算不和人交流也表现的很不自在,与接下来的人只是简单问好就快步带着林业离开,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用因为黑发的林业还是放松的太早,在几人异样的视线下额头布满了冷汗,开始乱想,最后还是被那只握紧的小手带向了她家的牧场。
各式各样的动物在不怎么高的栏杆后面投来好奇的目光,模样和林业认知中的鸡鸭羊狗一模一样,规模如此之大的牧场却看不到任何一人在忙碌,它们都迈着悠闲的步子游荡着,林业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跟随着露娜来到了牧场某一处小木屋前,打开栅栏门走了进去,还没开门就已经听见了羊只的咩咩声。
羊圈里的小木屋光线昏暗,没有照明,凭借从镂空没有玻璃的窗户中投射进的早晨阳光勉强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羊只似乎还没有到出去放风吃草的时间,趴在干净的干草上歇息,微眯着眼睛,一只只忽然睁大了眼睛,略过了熟悉的露娜,齐齐看向她身后的林业,纷纷不安地咩咩叫。
“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羊圈中的隔间响起,声音疑惑却没有戒备的意思,只是单纯奇怪谁会在这个点来造访,羊只既然会害怕那就不会是认识的人,停下了手里挤奶的动作,从小板凳上起身,抚摸着手边的母羊让其听话地后退,步姿奇怪地走了出来,显露出自己有些沧桑的面孔,见到小女孩回来后声音温柔:“露娜,找到可拉了?”
小羊羔兴奋的一蹦一跳,到了中年男人身边,无意地撞上了他有些凹陷裤管下的右腿,令他险些一个趔趄,笑骂着一句看着它兴奋地贴着那只母羊咩叫个不停,挤到了其身下就开始喝奶:“专挑这条腿撞,就不怕我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