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生活在一个小村庄名字叫黎庄,那里种满了梨树有的上百年了有的才二十几年这些梨树中间还夹杂着杏树和桃树但是数量是比梨树要少八十年代规模还不是太大所以还有很多麦地。我的记忆是从七岁上学起,记得那一天母亲打着毛衣领着我去后街小学一边走我一边用童音天真的问母亲:娘,我们去做什么?”母亲和蔼的说:“我们去后街小学你呀也该上学了。”从此我便背着书包踏入了小学。那个时候我大姐二姐还有个刚满六岁的小弟都在后街小学上学弟弟太小爹娘连板凳也没有给准备我坐着听课弟弟拉着我的衣角说:“三姐把凳子借给我坐一下。我说:“借给你那我怎么办呢?站着多显眼啊?”弟弟没有说什么他掏出琉璃球趴在桌子下玩的不亦乐乎有的琉璃球碰撞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引起语文老师李曼青的注意她喝斥道:”不许在课堂上玩琉璃球!先门外站着去。”弟弟低着头走了出去沿着走廊往东走径直上了二楼找到了五年级二班的大姐说:“大姐我要凳子坐。”大姐很吃惊,说:“呀,四弟咱爹娘连凳子都没给你弄吗?先坐我的吧,等我回去了再拿一个过来就是了。”一会儿弟弟又没听老师的命令拿着凳子就进屋了乖乖的坐在我旁边听课。只是隔了几天弟弟又不想听课了他毕竟太小属兔生在十一月满打满算也就五周半了根本听不懂老师讲什么于是隔三差五的还是坐在凳子下打琉璃球。语文,数学老师都喝斥过他他现在根本不听了太小也不知道怕还是自顾自的研究碰撞技术也许在他眼里耳朵里只有这个东西最耀眼最有趣最动听吧?最后李曼青班主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也不顾及当时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学校的老教师直接找上了家门,我父母热情迎接了班主任李曼青。李曼青说:“要说吧,乡里乡亲的是该照顾,你父亲和母亲又是我同事只是你家孩子太小了,你家孩子又很调皮老师的话听不懂也不想听天天的别人的孩子在听课他在桌子底下忙着打琉璃球玩这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们几个老师都没有办法还是叫他明年再上学吧?”爹阴沉着脸说:“村里现在也没有幼儿园啊地里现在新栽了很多梨树又得浇水翻地这么忙你看看能不能包容一下回头我再教育教育中杰等到中秋节俺跟你送一盒好月饼你看咋样李老师。”娘也陪着笑脸说:“是呀李老师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孩子我们没有教育好是有点性子野了但是我会慢慢给他说让他不在课堂上玩琉璃球。”爹说:“哈,还慢慢说嘞,打他几下子就好了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娘不高兴嘟囔着:“那么小的孩子打坏了怎么办呢?一说就是我惯坏了你咋不说是你打骂坏了呢?”
李曼青素来冷漠还是连连摆手道:“唉,望农哥,不是妹子不帮你啊?实在是你这孩子太小了我们几个老师都说他了但是他根本听不懂啊?这也不是送一盒月饼就能解决的事情我看还是等着他再大点脑子发育的成熟点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带到地里看着他呗你看看我又是班主任啥事都是我得拿主义那什么班里啊还一堆作业等着我批改呢?我就先走了啊。”李曼青连连告辞走出了我家的四合院。从此以后弟弟就占时不去上学了我经常和俩姐姐一起去上学。春天的黎庄是青涩动人的放学了我和姐姐弟弟们经常到梨园麦地里玩。地里的荠菜,蒲公英紫花地丁在向我们招手等到梨花开了榆钱挂满树梢娘会吩咐我们把地里的野菜树上的榆钱摘回来由她做成最美味的食物像是榆钱馒头,槐花蒸菜,炒荠菜,野豆芽粉条包子都是娘的拿手厨艺。星期天天气晴朗大姐叫上我,二姐和小弟到东地去放风筝那天风很大那个老鹰风筝被大姐放的老高老高了我们几个轮流扯着风筝线感受春风撑着风筝在手里的快感我的小手使劲儿拽着风筝线感觉自己要是一不留神线就会被风给夺走了但是控制风筝看着它在天上自在的飞着感受风的力量却也是一种惬意的快乐。放完风筝大姐又领着我们到麦地里摘野菜,那些嫩豆芽荠菜是我们的最爱我们的小手掐住荠菜的根迅速的让野菜脱离大地的怀抱它们带着泥土的芬芳一根根的钻进了我们的袋子里。回到家里娘把野菜拿到西屋洗净用开水煮上一会儿然后捞出来沥干水分又用蒜瓣切碎炒了给我们吃。我们几个看着美少女战士的动画片吃着清鲜的野菜还有掺着白面的黄面馒头喝着小米粥一家子有说有笑的。
父亲给我们姐三个取了很诗意的名字大姐叫朱若月她大眼睛内双的眼皮高而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嘴片鬼马小精灵跟爹长的最像。二姐叫朱若晓她生的健康阳光皮肤最白大大的眼睛宽宽的双眼皮小巧的鼻子嘴唇厚而棱角分明脑门上顶着一个旋头顶一个旋透着憨厚和倔强的气质。我叫朱若婷长的带有眉峰的眉毛透着一股子英气细长内双的凤眼月牙一样挺翘的鼻子,微厚的唇形长了上下两颗唇珠恰似一颗樱桃白里透着红的皮肤体弱多病带着一股子忧郁气质。说起我的名字那可有一段来历那个时候村里包产到户谁家儿子多分的庄子多大家都攀比生儿子,谁家要是生不出儿子来村里人就开始嚼舌头了什么绝户头断了香火了没人种地了最关键的是人家不给分庄子啊?庄子就是宅基地让盖房娶媳妇的。我母亲当时已经连续生了俩女儿了心情很不好就让父亲找一个算卦的算一卦他们来到魏县县城在公园路边找了个算命先生要算子女。算卦的看了看我母亲的手相又问生辰八字要十块钱才肯说话。父亲就说:“你快说钱不是问题我们就是问你啥时候能生个儿子。”
算命先生就说:“你家的风水就是要生个大属相的才能得儿子。”你家二妮儿不是属猪吗?那就等上二年到虎年再生一个闺女儿下一胎一定是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大学生。”娘半信半疑的问:“这都是真的吗?我真的能生一个儿子还是个大学生啊?”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算卦的然后说:“中,俺们听你的要是你算的准俺们再给你送礼来。”爹骑着一辆旧自行车二八大杠的驮着娘美滋滋的往回骑着还在路边荞麦面饸络摊停下俩人一人来了一大碗肉卤荞麦面饸络。过了两年母亲就怀孕生下了我,生在一九八六年虎年正月二十六可见有多么急了,不放心还特意取了一个婷字,有荷花婷婷玉立的寓意,又有停停停下生闺女的意思。这个名字带着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比起什么换玲,秀杰,招娣来说并不是太俗气因为寓意荷花又寓意父母希望我过的多子多福清丽脱俗。我刚满一岁母亲就又怀孕了后来果然生下一个儿子就是我弟弟中杰他生的长而慧黠的眼睛大嘴高鼻梁皮肤微黑,可能是怀孕母亲吃保胎中药的缘故他的皮肤在我们兄妹四个里最黑,母亲老是说男孩子黑点好有男子汉味道。就这样娘和爹终于在村里扬眉吐气了比过了很多只生女儿的家庭。那个时候和大姐同学的一家生了四个女儿不生了,和我同学的一家生了七个女儿也没生出儿子。娘和爹总是说看来我们去算卦还真灵啊改天真得去感谢感谢人家算命先生。
娘怀孕导致我早早断奶听爹说那个时候很穷没有奶粉只好拿白面合着白糖给我补充营养可能营养跟不上我饿的老哭哭了大概有一年正好赶上家乡发大水我不哭了爹总说:“你小时候可爱哭了哭啊哭啊哎哭的发大水淹了你不哭了。”
快到清明节的时候梨花就开了,梨花一开我们家可忙了,娘和爹大早起的就把我们兄妹四个给叫起来简简单单的吃了饭米汤馒头淹白萝卜然后就去南地采花了,南地是几十亩老梨树每家分到有一二亩的老梨树我们家也有二亩这样的老梨树这些树大概有几十年的树龄了树干很粗壮爹和娘就让我和弟弟在低处采花他们和大姐二姐爬到树尖尖上采花,到了梨花开的时候一般会冷几天这叫春化。娘告诉我和弟弟说:“三儿,四儿,你们看啊,这个长的花瓣薄而秀气的这是雄花那个长的花朵大花片厚的是雌花你们要采东边那几棵低枝儿的有的树长的低的树干粗壮你们可以爬高点不要爬太高注意安全别摔着。我们俩个一人挎一个花书包就去东边采花去了我有点慢性子手不快弟弟比我稍微快点弟弟说:“姐姐快中午了你你才采了一书包半雄梨花?真是个笨蛋!”我耷拉着脸道:“你以为誰都像你是个兔子了?我是个大老虎。”说罢拿着花砸了过去。弟弟拌了个鬼脸到:“你是大老虎我看你是个懒猫整日慢悠悠懒洋洋的。”说着也拿着花砸过来。娘看见了在树上喊:“恁俩干啥嘞?叫恁采花打起来了把花都扔地上快捡起来。再废气中午不叫恁俩吃饭了!”弟弟见不让砸花一弯腰拿着着土坷垃砸起来砸的我花布衫上全是土那是一件娘自己裁剪用缝纫机做的的确良白底兰花的翻领小褂子一瞬间花布衫黄黄的一层土我站在原地开始委屈的哭泣二姐从树上爬下来说:“中杰啊,你怎么老是欺负你三姐啊?弟弟应该保护姐姐知道吗?三妮走跟着我上那边采花去。大姐也劝道:“他拿坷垃堆你你不会堆他啊?怎么就哭鼻子了?”爹从高凳子上下来笑呵呵的说:“她那是心疼那个花布衫呢,是不是三妮儿?他走过来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拍拍我的背说:“别哭了,等会儿我打他屁股叫他欺负人,等晚上爹还抱着你哄着你睡觉还给你讲故事唱京剧你看好不好?”
又喊弟弟道:“中杰,过来给你姐姐道歉。”弟弟撅着小嘴说:“她干活那么慢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再说了是她拿着花先砸我呢就会向着她。”爹呵斥他道:“她听话你娘说别砸花了她就停手了你还拿坷垃堆她一身土去把地上的花朵都捡起来就那几棵雄鸭梨树都白瞎了不成?你娘那奶水都喂了你了亏待了她全家对她好点咋的了?要不是她吃的不好能体弱多病干活慢不?”弟弟没多说什么可能怕挨揍一个人在阳光底下捡花去了。在爹腿上坐了一会儿他又拍着我背我就困了爹把我放在他腿上让我在梨花树下在阳光下在他怀里美滋滋的睡了半个小时。娘她们几个又是笑又是羡慕还是各自忙碌着。到了中午奶奶来了她是个瘦瘦高高大眼睛尖嘴长的凶巴巴的老太太提着熬菜和馒头喊我们吃饭。我们几个随地蹲着拿碗吃着粉条白菜五花肉浇头的熬菜也许是干了活又累又饿感觉这普通的大锅菜比平时更香了。奶奶穿着民国时期的盘扣蓝短褂绑着腿的黑裤子弯腰把几大书包花放进两个空面布袋里喊了一声:“望农,我回去揉花了啊。”爹回应道:“嗯嗯,知道了回去吧!”
奶奶把花扛着沿路给邻居们打招呼:“都歇会吧,看累着,吃饭了没有?”自己家的亲戚成堡大娘回应:“都吃过了嫂子干活也悠着点儿啊,别累着。六十多了还这么能干天天下地。”奶奶把布袋儿使劲儿往背上扛了一扛挥挥手大声说:“哪有你们累啊?爷窝底下晒着树尖尖上站着一把一把往下采花。再说了我又没有裹脚走路有劲儿。”奶奶没有裹脚听爹说的她小时候家里给她裹着脚她就往下薅然后满大街跑家里人抓不住她只好作罢急得她娘喊臭妮子看不裹脚嫁不出去咋办嫁个穷小子受罪去吧。”她长大嫁给了我爷爷大队会计我爷爷脾气好也不朝打幕骂的只是俩人好几年不生孩子村里人流言蜚语的就开始嘀咕到底是谁有毛病听说是我爷爷儿时得过疝气没及时治疗的原因后来老奶奶做主说什么一门两不绝把我亲爷爷十二岁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爹过继给了我大爷爷一开始我亲爷爷奶奶不同意大爷又找了大队里几个有声望的人轮番劝说又张罗好酒好菜请自己家里的人还有我爷爷奶奶我爹一家子吃饭在大家伙的见证下我爹就成了我大爷爷的继子我二爷爷也就成了二爷爷,好在两家不远爹还经常去看望自己的亲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