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方法,实在是过于残忍。
商徵羽的这一瞬间的分神给了蒙面人可乘之机。
他的神色有片刻的扭曲,将商徵羽推到了前方的空地。
随后,转动机关,刹那间,商徵羽的手脚全被绳子束缚,牢牢绑在了前头,而机关里,如尖锥一样的铁块,飞速地朝她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无人可拦截。
商徵羽心中一寒,不得不感慨易绍元还是厉害,竟然将她引入了这必死的境地。
其实她的这一生,潇洒恣意,至今几乎没有任何遗憾。
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家人,和一个心上人。
阿爹阿娘还有哥哥,而她的心上人,商徵羽想,爹娘看在她的面上,也一定会将他当成自家人吧,希望他以后不要孤独。
这些念头只在闪念之间。
商徵羽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过。
她一刹那又想到了当初为自己而死的小允子,心中满是抗拒。
“不要,别过来!滚啊!”
可对方是个倔驴,尽管她声嘶力竭,他也没有听。
来的人是谢煊,同刚才在外面时候见到他的冷漠样子不同,此刻的他,和从前相处过的他一样。
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地笑着。
他的身上数十个血窟窿,不断地在滴血,商徵羽半晌没能发出声音来。
“谢煊!”商徵羽只觉得喉咙间冒出了血腥味,近乎厉声的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再救你这个笨蛋一次。”他忍着剧痛,即便及时封住了穴位,被机关放出来的尖刺穿过的位置还在出血。
他强撑着,一步一步地朝商徵羽走去,解开了机关,商徵羽稳稳落地。
甚至于即便这个时候,谢煊仍然担心她会站不稳,试图伸手扶她。
谢煊叹息道:“你真是为了你的太子赴汤蹈火,没有我,你今天就交代了。”
前段日子因为放走了他,他被狠狠地惩罚,也被关押,这段时间里几乎毫无尊严,易绍元似乎是想叫他记住教训,可却让谢煊心中的恨加剧到了极致。
对他极度控制的恨,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
不是不想他护着商徵羽吗?可他这个无能的废物,这个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也想做成一点事。
这个时候保住她,才是自己不被他们强行控制的证明。
呵,这样的日子,他早已经过够了。
商徵羽见他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偏偏一张嘴还在张张合合,她的唇微微嗫嚅:“你别说话了。”
很痛吧,一定很痛吧。
谢煊却是笑了一声:“有话再不说,那还有机会吗?”
见她骇然地看着自己,谢煊缓缓开口道:“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谢煊说话的时候,口中还吐着血沫。
“煊儿!”在谢煊突然摆脱控制,往地宫里来以后,便立即匆匆赶来的易绍元远远地便看见他浑身是血,气血几乎要涌上头顶。
易绍元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谢煊你疯了吗?我们谋划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这么多年,我都是为了你!”
谢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口中又溢出了血迹。
他没有回头,却笑着对商徵羽道:“你听,他说他是为了我,可是我知道不是的,对于他来说,我就只是一个工具,被他利用着实现他自己野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