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几个村民在洞口不远处,围坐在一起吃着野兔。
负责看守洞窟的独眼把耳朵贴在山头倾听许久,再三确认没声了,转身跑来。
“老大,里面大的小估计都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村长咬下一块兔腿肉:“过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这洞窟我探过,一点缺口都没有,熏了这么长时间,里面是神仙恐怕都要变成腊肉了!”
独眼露出一个丑陋的笑,伸手接过旁人递来的兔肉,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四个短命鬼!走,兄弟们一起去把几张皮子收回来。”
村长招手,领头走在最前,到了洞口,先是执扇把那烟扇的更大了些,旋即又贴在崖壁上。
“真没声?再用铁锹探探。”
独眼得令,拿了一根铁锹顺着洞口一塞,胡乱舞动了半响,咧嘴一笑:“信我的!死透了。”
村长面露喜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衫,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带上家伙,皮子收回来后把油泼进去,这块不安全,正好连那小畜生的尸体一起下地狱。”
“噢!”
村民个个兴奋,仪式失败,村子这次遭受“多福老爷”的责难,急需更多的赐福才能填补缺失的人口。
村长举起手边的铁锹,拨开稻草,洞窟里滚滚黑烟找到了方向,争先恐后地漫出来。
独眼性子急,先拿着长斧钻了进去,三分钟没到,惊喜大喊:“找到一只,没气了!”
外头众人听见报喜,一个接着一个钻了进去。
经过方才浓烟摧残,洞中的白骨已经被熏染成了灰黄色,外面沾着一层滑腻的薄油。
独眼手上提着一只幼崽,晃悠着向后来的人炫耀。
那幼崽沾满血丝的眼球向外凸出,口鼻冒出浓白的泡沫,只有身体还是软的,随着独眼的抖动软绵绵地摇晃起来。
“好,好啊。”村长满意地用长斧挑动幼崽的尸体:“皮子一点都没伤到,改天给我在外的幺儿做个绑带。”
村民顺着枯骨继续向洞窟深处探去,沿途又找着了另外两只幼崽的尸体。
一只摔断了腿以后只能呆在原地等死,黑红的血迹拖了足足五米远才断了气。
还有一只则是贴在洞窟的一处缝隙。
脖子拉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鼻孔和嘴都张的大大的,哪怕在死前依旧希翼着外面的空气。
“这块皮子我带走,剩下两块谁先找到那个小畜生的尸体就归谁!”
村长春风得意,满脸横肉震荡着,绿豆大小的眼睛已经眯成了缝。
村民听到村长的许诺,也顾不得心里发怵,胆大的胆小的都一脸兴奋地向里挤,生怕比边上的人迟了一步。
很快,在洞窟最尽头发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齐飞。
齐飞脸上绑着的纱布已经被泛黄的烟渍糊满,眼球爆出,血肉模糊的五指似乎死前还在不甘地抓挠身前的岩壁。
村长顺着他手去看,岩壁上布满了灰白的抓痕。
得意地提着长斧靠近,一脚踩在齐飞的脸上,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当初不挣扎多好,给多福老爷做祭礼,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一口浓痰啐到齐飞脸上,村长舒展腰腹,高举着的长斧带着破空之声,狠辣地砍向齐飞的脖颈。
扑哧——
齐飞的颈骨被这钝器硬生生砍断,皮与肉之间粘连着细长的筋膜,很快负担不住,“啪嗒”一声滚落在地。
“走!回去浇油点火!”村长身心畅快,大喝一声向外走去。
几个村民虽然没有分到皮子,但是村长答应了下一轮“迎神会”给他们优先权,于是各个积极地寻来干柴搬到洞中。
“老大,里面都布好油路了,只要外头丢个小小的火柴头,保管烧的一干二净。”
“行,把人都叫出来,我来点火。”
噗哧——
抽出一根火柴,在粗糙的表面划过,一阵白烟伴随着爆起的火光点起,逐渐稳定成小小一束。
——真的要点火吗?
村长望着洞窟,脑中忽然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他不屑地拿下嘴上叼着的烟头,连着火柴一起丢进布好的油路上。
“滋滋……轰隆——”
细小的火舌一路向前吞噬,直到掀起滔天火海。
整个山洞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村长的眼中倒映着这火光,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