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去探探那两个新来的吗,牧蝉这小子怎么这么慢?”
幽暗的地下室内,开口的是一赤果着上半身的壮硕大汉。
如果说,壮硕的肌肉与高大的身形是其英武刚猛所在……
那么通体灰白的皮肤与长至股间的蝎尾辫,则又为其平添了几分阴翳与狠厉。
汉子姓孟,名狭渊,乃是冥河魔教的外派执事,筑基中期体修。
“谁知道呢?说不得人家现在又在楼上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去了呢?”
伴随着一声娇笑,黑暗里,又一名女子开了口:“别看人家身子骨瘦弱,牧蝉弟弟有些时候可是龙精虎猛得很呢!”
“呼...”
烛火乍起,无声曳动,于昏暗中映出昏黄的一角。
“渊郎...”
眸间氤氲欲火,女子伸舌一扫红唇,神色娇媚地扭着蛇腰靠近了孟狭渊。
瘫软在前者怀中,女子伸指轻绕,微触孟狭渊的胸膛,撩拨道:“要不我们也……”
“柳如芝,你别发……”
眉头一蹙,孟狭渊本欲开口呵斥女子,而后却又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语气戛然而止,抬眼一看——
“嗡...”
伴随着禁制解除的轻响,一道瘦若细竹的身影浮步入内。
“哟,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坏了二位的好事。”
待得瞧见二人姿态,来者眉毛一挑:“要不你俩继续,我等会再来?”
孟狭渊闻言眉头更皱几分,沉声道:“牧蝉,莫要打趣,说正事。”
说着,也不管怀中女子的幽怨,其便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子。
不要误会,并不是说他一个魔教中人乃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
这女子姓柳,名如芝,筑基中期修为,乃是这家落凤阁的主人,同时也是圣教在逸仙宗附近落下的暗子。
修云雨合欢经,同、低境界者要是敢和她共赴巫山...
那下场无非就是人干。
“看你人高马大的......”
瞧得孟狭渊此状,牧蝉不由有些好笑:“就这么怕我们家如芝姐?”
捏拳皱眉,孟狭渊双眼微眯,内蕴出一抹寒光......
“你别吓着人家!”
轻推孟狭渊的臂膀,柳如芝看向牧蝉娇声道:“好弟弟别怕,姐姐护着你!”
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牧蝉闻言瘪嘴翻了个白眼:
“免了,渊大憨都不上钩,你难道还指望我能上钩?不过…”
语气一顿,牧蝉正色道:“有个信儿得告诉你们,顾沧玄的徒弟来了。”
不善的神色瞬间一滞,孟狭渊惊疑道:“白韵秋!?她怎么会来这儿?”
闻得牧蝉此语,就连一旁的柳如芝都收敛起了几分轻浮,眸光幽幽:“她伤好了?”
“当然不是她。”
牧蝉闻言摇首嗤笑:“真要是她来了,我早反水把你们杀了,而后提头与之一见,以表忠心,又何谈来见你们?逸仙忠臣,懂?”
孟狭渊&柳如芝:“......”
并没有半分不悦,二人闻言甚至觉得对方说得在理。
白韵秋与顾沧玄......
没办法,这两位的威慑力就是如此骇人。
知道顾沧玄为什么会去堵门,一人压一宗吗?
答,因为他的宝贝徒弟白韵秋被冥河教众打伤了。
那知道为什么白韵秋会受伤吗?
答,因为她在外执勤时,以筑基之境,一个人单挑了冥河教三个同境外加一个假丹。
......这换谁谁不怕啊?
一家子杀胚。
骇得他们这些早先就在外的教众都不敢回去了。
没错,孟、柳二人之所以散落在外,便是因为他们此前在此执行任务,等到欲要回宗之时,却发现家门口已经被一个猛男给堵上了。
而且由于老教主一甲子前便已秘密闭关,现今教内根本无人可与之抗衡。
所以,眼下圣教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
里面的人出不来,在外的人回不去。
进出一个死一个。
全靠祖师留下的护山大阵守着。
“那会是谁,顾沧玄还有徒弟么?”
摸了摸后脑,孟狭渊皱起的眉头似乎就没放下来过——
有顾、白二人本身就已经够头疼了,这要是再来一个......
那还搞个p啊?
投了吧。
“李无书,顾沧玄新收的徒弟,一个练气八层,战力初步预估筑基。”
淡声告知对方自身所知的信息,牧蝉顿了顿,随后又补充道:“听说,其修行至今仅仅只有三年。”
“......”
一时无声沉默,孟狭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聚拧成川。
就连一旁的柳如芝亦是如此。
牧蝉没必要拿这个来哄骗他们。
若这李无书的天资当真如此骇人,现在又刚好就在眼皮子底下......
那他们杀还是不杀?
杀的话...
鉴于以往的某些经验,先不说他们眼下是否杀得了对方,就算真的能杀,是时顾沧玄又会带来怎样的反噬?
不杀的话...
很显然,这李无书任其成长下去必然会是下一个杀胚,甚至有可能超越前两者。
总之,这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决定的事。
......
似乎是受不了此间沉默的氛围,牧蝉忽而开口打破此间沉寂:
“所以,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
取出一枚玉简,孟狭渊一咬牙,在刻入神念后,随即将其捏碎——
这是他最后一枚可以联系宗内长老的通讯玉简了!
时间缓缓流逝,无声地沉默随之蔓延开来。
半晌,孟狭渊忽而一顿:“来信了。”
双手环抱于胸前,柳如芝托起两峰伟岸,声线不再娇媚:“怎么说?”
“杀!”
孟狭渊神色不难反喜地看着另外二人,语气激动道:
“长老说教主出关,已至化神,让我们无需顾忌!”
什么顾沧玄?
元婴后期剑修很牛吗?
忌惮?忌惮个毛!秋后的蚂蚱罢了!
那顾沧玄有剑,我教主也有剑,你怎不去问问他惧我教主否?!
再说那李无书!
插标卖首之徒耳!
以他孟狭渊和柳如芝两个筑基,再加上牧蝉一个内应,截杀一个练气八层,哪怕是一个战力绝顶的练气八层,那还不是手到擒......
算了,还是不太保险。
说不得顾沧玄就给那李无书留了什么后手。
念及此处,孟狭渊神色一敛,朝着牧蝉道:“牧蝉,你联系一下林于修,让他也来。”
“......?”
牧蝉闻声嘴角微抽:“四个筑基?你还真是谨慎。”
没错,其实牧蝉和林于修都已筑基,只不过是对外宣称只有练气后期罢了。
但也并未反驳对方,牧蝉深知,面对顾沧玄的徒弟,的确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亦是取出了枚传讯玉简,牧蝉刻入神念后将之捏碎。
不多时,牧蝉看向孟、柳二人微微一笑——
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林于修同意了。”
......
并不知晓自己即将身陷重围,李无书此时正于纳灵斋内神色怪异地看着一名老者。
鸡皮鹤发,但也精神矍铄。
正是先前徐师姐所说的那位挑刺的丹道“前辈”。
听其言语......
似乎是想要收徐炎烬为弟子?
“你、你!简直就是有辱丹道!”
看着徐炎烬面无表情地递上前的灰黑丹药,老者重重拄拐敲击了几下地面,面赤气粗:“我问你!你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
“是认真的,也是故意的。”
徐炎烬宁淡如旧:“这枚丹药就是用前辈你说的那些不应剔除的部分炼制的。怎么,还是不符前辈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