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哪里不清楚吉鼐的意思,眼中闪过阴狠,若是三格格真的在宫里出了事,那他的名声,还有和常宁的兄弟情谊可都完了,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一方动的手。
可吉鼐先前说的没错,三格格由皇太后抚育,她身边的奴才自然也属于寿康宫,哪怕是碍于孝道,自己也不能直接去审问、处置嫡母宫中的奴才。
但是这件事交给旁人,他实在是不放心,尤其是,皇太后宫里出了事,太皇太后哪里不可能不知晓。
吉鼐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最近宫里的奴才都不安分,寿康宫的奴才如此,六宫上下也一样,不仅有伊尔根觉罗庶妃的那则流言,竟然还有奴才敢窥视寿康宫。
就是不知道他们盯着的是我,还是皇太后。虽然当时便让小安子将人拿下了,但是窥视的罪名恐会伤了皇太后的威严,只能用传播流言的名头,因此宫中许多人都很不服气。”
康熙冷笑,“不服气?是从前朕对她们太过仁慈了,才叫这些人都没了规矩。”不过,吉鼐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思路。
“明日十五,你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当着太皇太后的面,直接说‘让六宫上下自查,凡有与流言相关的奴才,需得送去慎刑司,若有隐瞒不报者,重罚。’”
“流言一事已经闹得很大了,足以震慑传播流言的人,还用得着这么做吗?”
“朕意在寿康宫的那群刁奴,只是给皇太后一个台阶罢了,顺便给那些人紧紧弦,别想着后宫无主,就敢作乱。”
“那我这回可真要将所有人都得罪狠了。”
“直接说是朕的意思便是,朕哪里还需要你来背锅。”
“万岁爷不开口,嫔妾哪里敢将您出卖了。”
“德行!你在外扯朕的虎皮还少了。”
正事说完,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康熙突然想起来今日吉鼐和承瑞说的拆屋效应,顿时提起了兴趣。
“拆屋效应?这词倒是有趣,既生动又形象,还颇有道理,你是从哪听说的?”
黑暗中,吉鼐睁开了眼睛,身子却一动未动,声音也依旧慵懒,还带着些沙哑,“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
“你?”康熙并未多说,但是却明明白白地表露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根本不相信吉鼐会想出这么富含哲理的词来。
吉鼐伸手就在康熙的身上轻轻拧了一下,当听到康熙“嘶”了一声后,又摸了摸她刚才拧的地方。“万岁爷这是偏见!”
“所以是你吗?”
“......不是。”
“呵,朕就知道。”
静默良久,吉鼐才开口说道:“万岁爷可还记得我那个早夭的朋友?”
“哦,那个玩偶啊。”
吉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想起,当初孝康章皇后去世前,自己为对方祈福,康熙大受感动之下,送了自己一个玩偶,让自己可以睹物思“人”。
“不多琢磨些手段,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中活下去。”
康熙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这逻辑说得通,至亲迫害,为了生存,想出一些以退为进的法子也很正常。
到底还是因为康熙是在后宫长大的,所以很清楚所谓的亲人可以有多绝情,所谓的家可以有多危险,所以潜意识地相信了吉鼐朋友遇到的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