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呵,会的。”
陈汝远也不再多说,转头示意陈五结账,自己则拜别了老汉,带着陈四继续向东走去。
陈五杵了片刻,待陈汝远二人走远,才扭头望向老汉。
见对方守在原地,盯着自己瞧,不觉心中烦躁。
他皱着眉头,边在怀中摸索,边问道:“老头儿,这饼你要几钱?”
老汉听他口语不善,又见他身藏兵刃,不敢计较:“要不了几钱,要不了几钱,两张饼共六枚钱。”
“什么!”陈五忽的大嚷道,吓得老汉愣在原地,张口却不敢言。
陈五见对方被自己暴喝一声给唬住,心中得意,面上也是稍和了几分,只是嘴上更不饶他:“呵呵,老头儿,你与我算这饼账,我却也要与你算算私账。”
“私账?”老汉闻言,一时不知其意,“我与你之间何曾有过私账?”
“哼!”陈五冷哼一声,将手中六文钱放在篮中空出,“你听好了。”
“我家爷金枝玉叶,你敢给他粗食吃,其罪一也。”说着,他从上取走一枚。
“给他吃了便了,还敢收钱,其罪二也。”又取一枚。
“当街辱骂我家爷,其罪三也。”再取一枚。
“不知己错,还敢与我狡辩,其罪四也!”还取一枚。
陈五这番说辞完了,那篮中只剩两枚钱,看得老汉虽心中气闷,却也不敢争辩,只是不解道:“别的也就罢了,我又何曾辱骂过你家爷?”
“呸!”陈五是应声啐了老汉一句,气焰嚣张道:“瞎了你这老头儿狗眼,竖起你耳听好了,我家爷便是这卞城陈府二公子,陈汝远!你还敢说不曾骂过他?”
“啊?”老汉闻言是瞠目结舌,过了好会儿才缓过神来。
只见陈五从篮中再取走一枚钱,口中还不忘念道:“敢骂不敢认,装疯卖傻,其罪五也……嘿。”
说罢,他竟是笑出声儿来,接着瞪了老汉一眼,便潇洒转身离去。
老汉拾起仅剩的一枚钱,盯了许久,才叹出一声气来。
他抬头望那陈五背影,见其走远,方壮起胆骂道:“啐!我还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公子,不想竟是那小魔头,自个儿装君子,再纵奴行恶,日后必遭天谴!”
他骂完了,解气了,才又挑起扁担西行而去,甚是无奈。
而陈汝远与陈四,待行到八大巷口处,才被陈五赶上。
“你是躲哪儿小解去了?怎么这么久?”陈汝远话中带着责备。
“哎呀,二爷,瞧您说的,这不是沾了您的光嘛,那老汉在您离开后,直夸您明事理,为人善,不肯收钱哩!我这不费了好大劲儿才劝他收了去。”
陈五也是卯足了劲儿阿谀道,全然不惧会被人找上门来。
他心知在这卞城,即便是那崔太守,也得让着他们三分,这般伎俩他也是耍多了,屡试不爽。
“哦?这样啊……那你倒是辛苦了。”陈汝远似不疑有他,只是话语中将“辛苦”二字说重了些,倒显得他这番说辞真心实意。
陈五干笑两声,连称“应该的”。
就这样,三人又并作一行,直往那八巷之一的“飞花巷”走去。
可行到半途,陈汝远忽然凝颦驻足,他侧头环顾一番,低声问道:“你们可听到什么没?”
陈五摇头,陈四倒是沉吟道:“似有些异响,又有些人声,这巷子弯弯曲曲,看不明辨不清,或许再往里走走才能知晓?”
陈汝远点头不语,继续领二人前行。
直至快到尽头,忽闻得一声惨叫传来。
“啊!”
这声儿凄厉的很,倒是让他们听得真切,三人心照不宣,疾步向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