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葬礼的落幕，魔鬼也悄然退场，维持尼伯龙根的领域也悄然破碎，徒留楚子航与夏弥二人退回了那凄冷的墓园。

楚子航一声不吭地盯了那块已经熄灭了的平板电脑很久很久，直到他相信这块承载着校长意志的设备再也不会亮起，直面百年风霜的老人含笑告别了“永生”。

原来秋天的风这样冷，楚子航忽然想到。

他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而一旁默默陪伴的夏弥则是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眼前的楚子航，双臂绕过他的胸前，她柔软的身体贴合在楚子航的身上，将身上的热一点一点过渡到他的身上，要驱散他这一身不属于秋天的寒冷。

夏弥她其实也不是很安慰人，但是她知道，离别很冷。

楚子航没有泪水，没有嘶吼，他只是红着眼眶，他看不清墓园，在他眼前回荡着的尽是独属于卡塞尔的过去。

他在想，他以为他早就接受了校长、路明非、凯撒他们这些人的离开，生命的凋零，只在那一日之间。他也知道他一时好不了，但他可以先为他们在他的世界留一片空白，想到他们的时候就发发呆。

就像父亲那次一样，不，也不一样，父亲他留了一个仇人给他，对奥丁的嗜血支持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先找到卡塞尔，再学会对神明拔剑，直到将神明埋葬。

但这次风暴席卷过后，却连一个仇人也找不到，连龙血的根基都被连根拔起，有的时候举目无仇也感觉世界空荡荡的，这一次他没必要也没理由再回头了，他的世界最难能可贵的只剩下未来二字。

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原本紧张绷直的身体松懈下来，手臂从怀抱中抽出，拉着夏弥的手把夏弥又往他身上贴了贴。

一时间，众人在他心中留下的空洞单调的未来一词，开始变得生动具体，一时间灿烂明媚起来，就好像有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在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见他的眼眸变得逐渐清明，红色也缓缓褪去，夏弥垫起了脚尖在他耳边软软糯糯地开了口。

“师兄在难过吗，那师兄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尽管夏弥称得上是走过人间的贤者，洞察万物，但不得不承认，她其实也不是很会安慰人，她安慰起别人来大有几分楚子航说话的风格，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本来，你同我说他们都战死沙场了，只好像终日的忧愁应了灾，而我被大钟敲晕了脑袋，一切都浑浑噩噩的。但眼看着校长的影子消散在眼前，我对他们的离开却忽然有了实感。”

他声音沙哑，没有像上次一样紧绷着发白的小脸说我还好，也没有了往日言语上的简洁，他觉得这是他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事情，他在一字一句地斟酌勾勒他的感触，来给夏弥描绘出他所见到的世界。

“对了师兄，我们还没有把校长的折刀还回去哦。”夏弥轻声地提醒楚子航，他们对于校长还有未尽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