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景如是鼻间忽然闻到一股奶香气,醒来,发现带儿正在给自己摆弄吃的。
“呵,什么时辰了?”展着哈欠拿起一个小瓷鑵,温乎乎地很暖手。
“是热奶呀!”这东西在大青可是不多见。依稀印象里,大蓝位置大概在大青的正北偏西,多有牧场。
“嗯,大蓝盛产奶,连平民都喝得上,这一点上来说还不错呢。而且,他们族的男人,都盛行肩膀披裘呢,看着还蛮威风的!”
带儿语气新鲜又活跃,看来开始融入未来生活了。
“披裘?!”景如是条件反射地想到了胸前“文兄”,表情略有尴尬。
凑到嘴边灌了一大口奶:真正的淳香!嗯,再吃口自带的点心,景如是心道:
还好,还好,冰天雪地的旅程中还能享受到如此暖乎乎的食物,至少王爷并没有苛待的意思。
莫名饱睡了一夜,貌似是迷迷糊糊中想着他的星目和美颜睡着的,看来自己确实对其它的一切都放下了。
“已经是晌午了。王爷来看过一次,见你睡着不让叫醒。”
“他来过了呀!”
他来见我不是昏着就是睡着,会不会嫌弃?景如是搂住皮毛正呆头细想,忽然听得外面传来惊呼声。
“带儿去看看怎么了。”回过神来,景如是赶忙吩咐。
车队停下了,王爷一脸严肃地坐进到景如是的轿厢。
他正了一下衣摆,面对景如是沉吟着,道:
“跟你……商量个事儿。可能你也不懂,车队不停地赶路,有马蹄被伤着了,只能……留下部分嫁妆,空出马来轮换拉车赶路。日子比较紧张,我们必须在婚礼日准时赶到。”
沉默。
他静静端坐,也不催促。
“来和我商量?”印象里这边也是延习传统的“未嫁从父,出嫁从夫”习俗,难得他说出商量这个词!
不过……丢下部分嫁妆?虽然原因可以理解,但,就是有点不舒服!
不想,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有缺失,多不吉利!
是我不懂?或许,我应该懂一些?
景如是在斟酌如何回复他。
就在他刚感觉对面的消化思考时间过长时,她抬起了泛着潮红的眼眸,一脸委屈和坚决道:
“嫁妆不能丢,抱歉!”
他并不意外,深邃的眼底存着深深歉意和……疑惑?!
“你……懂?!”他端坐的姿势儒雅极了,让景如是有半分不真实感。
“嗯,妾身懂得!”嗓音粗粝、压抑。
他眉梢微收:“原来不是哑的!”
是啊,女人远嫁,嫁妆是最贴身的依靠,不舍丢掉才是正理。
但,时间,马伤了,时间真可能会赶不上!那观礼的诸国使节会等吗?父皇会等吗?
“我出声吓到他了?”
见他神情怔住,景如是眼睑低垂,用尽量平柔的粗嗓开声:“我能看看受伤的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