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没有满足我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时,我会魔怔的盯着她,尾随她,直至她抱住我哄我才会作罢。
在母亲偏心妹妹时,我会毫不掩饰对妹妹的敌意,用来警示母亲。
她会在母亲与别人交谈,忽视她的时候,小心的蹭上去撒个娇,而幼年的我,选择了拿起厨房的剪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然后拿给她看。现在想来,我一直在用一种极端而又疯狂的方式,吸引着他们的注意。
那也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这个性格所带来的严重问题。
母亲在生我之前,一直是一个活泼乐观的女孩,有了我之后,她不曾有一天的快乐。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坚信,是我毁了母亲,我应该要离开的视线,才能让她重新快乐。
家里人似乎都不喜欢我,包括爷爷奶奶。不过家里经济条件很好,爷爷奶奶年轻时经商,父母又都是高薪阶层,家里从未在物质层面亏待过我。父亲也曾试图缓和我与母亲的关系,然而,我们母子二人的心早就渐行渐远。时间久了,父亲也卸下了伪装,再也没有许我一丝温情。我也已经习惯了心灵的孤独,好似我天生就应该活成这样。
我很珍惜上帝为我打开的门,我将所有精力倾注于课业,成绩永远名列前矛,竞赛奖项拿到手软,也偷偷学会了炒股。
没人知道,那个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内心是多么偏执和孤僻。
高二那年,我不顾家里人劝阻,选择搬出去住。父亲担心我的精神状况,没有同意,连平时不愿同我说话的奶奶都来劝我。但在我的强烈坚持下,还是成功在年后搬进了学校附近的大平层。
我尤记得我收拾行李踏出家门那天,母亲牵着妹妹的手,神色复杂的看向我,她似乎有话想说,可我没等她开口便离开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我对她所剩的感情寥寥无几,这于我而言,是巨大的解脱,是成长的标志。
物理老师说,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零度。可我的内心世界,好像一直在无限逼近那个数值,那个热力学层面的零度。
直到后来,一个女孩闯入了我的生活,或者说,是我强行闯进了她的生活。
我曾以为,她是我的救赎,她让我原本一片死寂的内心世界重新焕发生机,她让我那颗沉稳跳动的心脏乱了节奏,在她身上,我爆发了久违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我将她视作生命中唯一的光,我认真生活的唯一目标。我给予了她我能给的所有,我总觉得,我也拯救了她,我们是双向的。
可是我没有意识到,我将她拉出泥潭,却又将她拽入另一个深渊。
“徐北川,我恨透你了。”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我时,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好像又坠入了冰窖。我又失去了所有。
是谁说没有绝对零度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温度便是。
这场邂逅,是一个恶魔妄图留住天使的故事。
但所幸,我还活着,生活总要继续,我将带着残缺的心灵,去拥抱下一站的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