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庞帅,炮车已然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再次发射。”
就在庞青山的调令下达完毕之后,解忧军的“技术顾问”廉伟,也带来了一个绝顶的好消息。庞青山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城头仍是弓弩密布,防御工事也早已准备就绪低头再看看正面战场,只见双方歩卒的先头部队,已然彼此绞杀在一起,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全力轰击城楼。
庞青山这个指令,没有任何错误。毕竟这炮车发射一次,准备周期极长而眼下双方士卒混战在一起,敌我难以分辨。不过,秉持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庞青山还是问了一句外行话:
“不急,廉副将啊,我见如今太阳西沉,视线受阻,不知对炮车的准确性,是否会造成什么影响?”
廉伟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而是耐心地指着城楼上不断发出巨响的大将军鼓,低声对庞青山回道:
“庞帅请看,敌军城楼上下共有三层,目标甚大,命中目标绝非难事而眼下虽天色渐暗,视线不甚明朗但这架炮车的精准程度,也不是靠着眼神与视线作为辅助的。在末将前来回禀之时,已然将炮车的角度调整完毕如今只要您一声令下,这座高耸坚实的燕京城楼、包括阻挡大军进城的城门,都会在炮车的怒吼下灰飞湮灭!”
庞青山听到廉伟之言,眉毛一挑,开口反问道:
“廉副将,军中无戏言!此前炮车一击摧毁瓮城,威力的确非同凡响但在本帅看来,那不过是占了投石机营的便宜罢了至于那如同神迹一般的黑雨,也是靠着长弓营的火箭辅助,才能燃起一片冲天大火。庞某不懂你们天机工坊的机关秘术,但方才两次发射,也算是亲眼所见之事。如今没了投石车的辅助、火箭也无法引燃砖石……恐怕单凭一架炮车,难以对固若金汤的燕京城,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吧?否则的话,有了这架炮车在,日后华禹大陆的州县府衙、战略要冲,还有铸城垒墙的必要吗?”
廉伟冷笑了两声,随即指着炮车后方的两架辎重车,话语中略带出一些骄狂之气:
“庞将军出身南康名门望族,家学极厚。您虽不了解我天机工坊的技艺之深,到也颇有一番真知灼见,叫末将好生佩服啊!没错,这架炮车虽其貌不扬、却也是我天机工坊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历经多年苦心钻研得出的唯一成果。这三架辎重车上,共有三种不同的弹丸。此前轰击瓮城、火烧王放,便是其中两种而最后这一种弹丸威力甚大,乃是我等随军出征之前,坊主亲自交于在下手中之物,俗世间仅此一枚而已!说句实在话,这东西能有多大的威力,在下也说不清楚不过庞将军方才说的不错,在我天机炮车的面前,任何城防工事,都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作为传统披甲人出身的庞青山,对于廉伟的这一番话,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只不过他亲眼见证了天机工坊的神奇,并且身受其惠既然廉伟的自豪与信心溢于言表,那就由他去试试好了……
庞青山拍了拍廉伟的肩膀,示意他回去准备进攻而廉伟则向他讨要了那一杆悬挂着王放头颅的大旗,立于炮车的旁边……
“检查,炮身是否彻底冷却、炮管是否干净清洁瞄准,目标为燕京二层城楼,以大将军鼓为中心靶向。取弹,“天机震天雷”填入炮管……慢!”
就在廉伟说到“点火发射”之前,突然喊出了一声“慢”字,差点没把负责点火的辅军,闪出一个大跟头来!只见廉伟一把夺过了辅兵的火把,又再次跑回庞青山马前,略带羞涩的说道:
“庞帅,此役乃是华禹最后一场大战日后天下重归承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想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浴血奋战,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依末将看,不如就由您亲自终结乱世,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庞青山虽不是技术人员,却是名门世家子弟,对于为官之道、游戏规则,要远高出廉伟不知几何。他看着这位生疏青涩的献媚者,对他的真实诉求,也瞬间了然于心。
既然他被天机工坊派上了战场收集数据,那么也就说明,他必然没有掌握什么核心技术,是死是活,于天机工坊的未来毫无影响。而待天下重归一统,自己孤军深入、一举扫平北燕,战功可与日月同辉!皆时,他庞青山必然扶摇直上、青史留名!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廉伟这位不受待见的技术工作者,最差也可以跻身文官梯,成为三百参议当中的一员以他年富力强、战功卓著的光辉履历,若干年后位居大康长老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呵,谁说匠人多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