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被蔡攸捉弄的火气也渐渐消了。
他抬头看着他爹:“爹你的意思是,官家就喜欢看咱们的糗事?”
高俅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嘛。”
高尧辅心里还是不平,越想越火大。
“凭什么蔡攸那小子什么便宜都占了,他还在官家那卖得好处,牺牲的却是咱们。”
高俅喝茶,水已经温热,香气淡了不少:“他能让你出丑,又真把好事卖给你,让你又恨,又不得不谢他,这就是他的本事。你多学学。”
高尧辅勉勉强强认了。
他语气不好,提起另一件事:“爹,你为什么如此看重李浔?”
高俅瞧一眼这木头,抿了口茶:“你先自己说说。”
高尧辅试探道:“因为他是太师府家的人,爹想挖蔡攸墙角?”
高俅不语。
高尧辅又猜:“这李浔气度不凡,以后能出息,我们得尽早交好?”
高俅仍然没说话。
高尧辅猜不中,开始胡说八道,破罐子破摔:“总不能是因为他模样俊,你想把妹妹嫁给他?”
高俅一乐。
把茶水摔到他脸上,骂道:
“成日里别总惦记着妇人,多使使脑子,不然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我家养的是三头蠢彘!”
“你想想,蔡攸为什么要用他?”
“一个上门做客的客人能被信重到这样程度,你也有族弟,你对你表弟的朋友什么态度?好好想想。”
高尧辅低头,没去擦脸上的茶沫。
高俅看他这样子,沉下火气。
“我让你交好李浔,把他拽到咱们这边了,为的是他的脑子。”
“你觉得这蹴鞠大赛如何?”
高尧辅没说在百姓里有多么热闹,也没说有多少蹴鞠好手报名。
只说:“官家一定喜欢。”
“还算听进去了。”高俅脸色好了些。
他盯着儿子的眼睛,道,“蹴鞠大赛的主意就是李浔想出来的,你问我为什么看重他?你能想出来么?”
“……想不出来。”
高尧辅清楚,自己最多就想得到让蹴鞠队和禁军戏耍,再安排一些模样姣好的伎子乘着小舟,在汴河上起舞小唱,这些都是老把戏了,年年过节都是这么过的。
高俅从桌子上的匣中取出一份邸报。
“你再看看,告诉我李浔有什么值得看重的。”
高尧辅接过,不以为然打量了两眼,一时看住了。
看到老三低着头,翻看着上面的东西,头上还带着茶叶沫子。
“你不爱读书,现在都能捧着看进去。想想这背后的厉害。”
高俅道:“论热闹,你有人家热闹?论做生意,你有人家赚的多?论趣味,你预备的那些有人家预备的有意思?”
“能想出一个法子,以后还有别的主意。真正厉害的是他的脑子。”
高俅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才泼在老三身上的是温的。
茶香袅袅,他感慨万分:
“蔡攸刚中毒就发现这么个人物……蔡家运道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