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工当日听说,当天病死埋掉的劳工足有七八人,加上这两个月累积的总数,估摸着病死的人足有五六十。
每日疲惫的徭役,在夕阳映照下变得异常微小,好似都是时代的牺牲品,在角落里默默发光。
就在众人总算松口气收拾包袱准备启程回家,一匹快马从身后赶来将众人截住,伸手亮出一张纸令,啥也看不清就朝着大伙儿高声宣读:
“都尉有令,众人即刻入城,不得有误!”
“啊?”
“啥啊这是?”
“不让走了?”
“......”
众人一片哗然,大家都是这阵子陆陆续续从函谷关周边征调来的劳力,算是各自村里的精壮了。如今劳役完工,突然又来一纸调令截住大伙儿,赵瑾心里不禁想到了什么,但现在才十二月中,再怎么快也好像还没到时候吧?
无奈,大伙儿一起跟着进了函谷关,之前修缮城墙都没有让入关,全睡在关外,如今居然让进关,众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可进了瓮城里,路两边全是带甲军士,尽头处一位文官模样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长桌前不断记录着排队的精壮信息。
看到这,众人更加躁动了。
“这不是刚服了劳役,怎么就要入正卒?”
“是啊!俺这刚除正卒,咋还让俺来服兵役?”
“是啊!”
“.......”
一时间众说纷纭,你一言无一语地抱怨着,谁料前方一军士上前怒目大喝:“禁止喧哗,违者可斩!”
恐吓过后,一众劳力纷纷噤声,眼珠子四处偷瞄,噤若寒蝉地顺着队伍向前走。
“名字,年龄,户籍都报上来。”文官瞥了一眼来人,冷冷地问。
“俺叫李虎,今年刚满三十三,宜阳县的石.......石……石啥来着.......”
文官头也不抬地补充道:“石沙镇。”
“对对对,石沙镇,五河村。”
“往前走,下一个!”
文官挥挥手,示意汉子从桌子右侧往里走,那里还排着一条队伍,好似在领着兵器啥的。
这边没一会儿就轮到了赵瑾。
“名字,户籍。”
“赵瑾,十五岁,新安县慈涧镇上塘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