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雨下山来,在三重山脚等着悟毅一方来人。
易长眠没有离去,留在了庄里。
迟雨走远后,易长眠望着她的家人,走进了故里。她摘下面具,喃喃自语着:“长舒回来了,来找你们算账。”
长舒低头,轻声说着:“季爷爷,我没让你这般等着我。”她抬头看去空中一位老人,笑了笑说道:“首愿一点儿也不准,季爷爷又教错我了。”
老人想落地,却因为本体已是冥魂,只能浮在空中左右来回飘着。
“你们成这般,根本说不了话。执着的是什么念头,我也直接听不了,你们啊......”长舒说着不再说了。她又低下头去,缓了会儿却还是哽咽着说:“咱睡一觉吧......别这样了...”
天色暗去,雨后凉意弥漫大地。三方路途逐渐短去,离着三重山越来越近。
迟雨倚靠着树干,仰头望去三重。
当初不围封,如今舆论再次高涨,还是一推再推。卫迟雨,他理解不了父亲的做法。
三重远峰的明月,幽光略显朦胧。卫迟雨闭上眼,叹了口气喃喃起来:“爹啊,你到底在顾忌着什么呢?”
与此同时,柳玉庄内。
长舒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声音。
‘长舒回不回来,这事儿由她自己定吧。反正我啊,相信长舒,她肯定能逃出去的。’
‘两年三年何足为惧,十年二十年我老刘照样也等的起,只是不知,长舒那小丫头,出去了会是什么样啊。’
话语刺中她的心脏,传来阵阵抽痛。此刻的情感,成了刺人的箭,情感越深厚,箭头就越锋利。
“为什么?我不明白啊...等我做什么?你们何至于此啊?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啊?”长舒踉跄几步站起来,不停地跑来跑去,渗不出血的右手在空中挥来挥去,穿透了一个又一个泛着荧光的冥魂。
她想知道答案,可却是没人能告诉她,她真的糊涂了。一边的匕首,刀鞘分离,斜刃留有血迹,点点滴滴。
长舒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支着身子,低头不停地呢喃:“我想要的,分明是你们长眠啊...”
她失了神,摇头自语:“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庄内故人为何如此,何至于化为冥魂在此五年之久,只为确认自己的生死。渺茫的等待,靠着渺茫的希望,就这么过去了五年。
空中一条条的荧光拖影,直直流去了地上,一点点地化成颗粒,又一点点地消失殆尽。
地上平铺着一个带有血阵的披风。作何用?转执念。迟雨说的不错,执念不好去。执念不好去,那就转移。此血阵,转执念渡执魂。
等到最后的荧光斑点彻底消失,易长眠这才拿起地上匕首。她挪动着膝盖,一点点来到了披风这里。
匕首刀刃划过右手拇指,拇指又划过披风,血阵就此失了效。她收起匕首,挂在腰间。又将刀鞘尾端的麻绳,紧紧打了一个绳结,戴在腰间。
易长眠不再言语,呆呆看去身前的披风。一阵风起,刮来灰尘,模糊疑虑,捕捉爱意。
易长眠红着眼眶,湿了怀中的一衣血迹。这是易长眠的披风,也同样是曾经柳玉庄,名叫长舒一女的家人们,真正通向长眠的轮回之道。
“账算完了,长舒知足了。你们,也总算长眠了。我先睡一觉,太困了...”易长眠朝地一倒就睡了去。
次日的明阳升起了三重高峰。
易长眠也是醒来有了些时间,目前正向山下走去。一步一步离开了她的故里。她想回家休息,好好睡上一觉,再吃点东西。
可当她一离开柳玉庄,便跟丢了魂儿似的。左右徘徊不定,去往哪里不知。
因着季爷爷经常炼药,每每易长眠找他去,都能见到满屋的药材。
后来易长眠躲避追杀、逃往杨京。易长眠就经常捡来几株灵草,吃下填补,吊着体力。
她现在饿了,习惯拉着她,拉进了山林里。易长眠总结的经验告诉她,这株草好吃,那株也还行。
晌午。三方到了柳玉庄。
等看到了柳玉庄现状,众弟子呆滞在原地。三位领主面面相觑,六目相视。
“冥魂没了?”经安西方,‘扶音’领主云秩漠道。
“确实没了,并非是障眼法。”杨京东方,‘百方’领主苏亦楼道。
“怪哉怪哉。”梁城北方,‘悟毅’领主卫凛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