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兽神,帝天
战争,生物间屠杀同类的社会现象,解决纷争时所付诸的诸多努力中最为暴力的方案,如果敌对的一方死去,那么矛盾自然消解。
那么战争从何而来,或者,人的纷争从何而来?又曾为何平息?
首先我们要明确,人类和野兽,或者魂兽之间最为根本的区别是什么?在神代的荣光还未普照于旧大陆之时,人为什么没有与野兽为伍?
答案是一具遗骸,一具来自神代以前的古老遗骸,那是距离现今三十个千年的过去,名为高的男子在一次部落例行的捕猎中受伤,他伤的很重,几乎残废。
在那个野兽互相厮杀,魂师只是偶然下命运的恩赐,人类艰难求生的年代,高在受伤之后应该会死于无法捕猎带来的饥饿,抑或是伤口带来的感染。
但他没有早早死去,相反的是,他一直活到了那个时代人类寿命的平均数之上,活到他该死的年纪。这是人类与野兽区别的开始,既然人的定义完成,那么人的纷争从何而来?
人类最早建立的部落遗址中,以部落长老居住的帐篷为核心,那也是部落日常的公共集会地,此外近二百户环绕中心共居于此。
在居住地之外,埋葬逝者的公共墓地和烧纸土陶的陶瓷场互相紧挨着,这些加起来就是部落里人们生活的全部,而保护他们在野兽以及魂兽环伺下活着的则是宽达十米的巨大壕沟。
只有放下树木制成的桥梁,才能跨过壕沟,此外部落勇士不停歇的巡视让猛兽无法在众人入眠的夜入侵部落。
但时代在发展,宽阔的壕沟变为重重高墙,需要被防备的不再止于那些野兽,还有与先民们同出一脉的其余部落们。
最早的时期,财产被公有,大家按照自己的需要去部落长老那领取日常所需,部落间的武力也被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间,就算偶尔有被命运眷顾的魂师诞生,也只能在时间的流淌中凋零。
强者对弱者的秩序被建立,纷争由此开始。
是魂师,也是魂师。
他们没有被命运的偶尔垂眸而止步,他们从自己部落中起身,不约而同,却各自奔赴魂兽盘踞的森林,在死亡中推动人的历史向前。
刀耕火种,筚路蓝缕。
地上爆裂的血花被记录,这是魂环不断被刷新的吸收年限。野兽的尸体被分解,其中温润如玉的骨头没有被炖煮,而是被放在手心。
万年的历史,万年的努力,万年的故事。
按照天斗帝国的说法,什么是历史(history)?他的故事罢了(his story)。
万年的死,万年的生,终将汇聚。
她是人类历史的第一位封号斗罗,遮蔽天日的六翼曾是部落长老口中不幸的象征,为此她在出生之时就差点被愚昧掐死。
万幸的是,她没有死去。
她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觉醒天赋领域的伟大魂师。温暖的光如炽日暖阳,冰冷的爱如银月玉盘;肆意的旺盛是生命,枯寂的永恒是死亡;一手是过去,另一手握住了未来。
她的双翼背负日月,她的双翼象征生死,她与风雪相交,选择奔赴带来诸神之黄昏的星辰。
祂便是,过去所有的美好——天使之神。
神祇对人世间的垂怜降下,善者被庇护,无论你信或者不信。罪者被打入他们的监狱,无论你愿或者不愿。
秩序被建立,纷争得以在神祇立下的秩序下平息。就连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也在另一位异端神祇的统治下平静了数个千年。
可是诸神终将远离,就如孩子终将离开父母。
奔赴星辰之前,祂为虔诚者赐福,他们将作为祂的后裔而活,权利伴随责任。祂与大海交谈,留下神代最后的馈赠,那是座飘在海上的岛。
最后的时刻,祂执剑走入森林,与昔日神明定下契约。
“沉睡吧,直到天地倒转,日月无光。”
嘉陵关的碧海蓝天,天地在三位神明的交锋中倒转,日月在他们的伟力下黯淡。
于是,龙的亡魂,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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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环绕的湖,近岸处湖水晶莹,湖底细沙上阳光留下波光粼粼的景象,日光下湖水生机勃勃,但也死气沉沉,当光线穿过湖面照向它的中心时,湖底断崖下的黑暗吞噬所有来自外界的视线。
男子站在湖边,在他的脚边,湖水清澈如山间的风拂过湖面,使得湖面不再平静,于是水波荡漾,直到破碎在岸边,化作碎裂的波光。
实在是睡了太久,太久,久到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久到这些眼中蝼蚁发展出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技术。
男子这么想着,看向山间云雾,缭绕于青山又奔赴蓝天,然后消散在盛大的阳光下。
“帝天,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终有耐不住性子的野兽打破宁静的假象,毛发暗黄的巨熊坐在群山间,当起出头鸟。
帝天依旧看着云雾,直到它们久久不散,成为点缀青山的白色绸缎,“戴夜被一个不到极限的家伙杀死了。”
青山中,狰狞的古木参天,树影婆娑间随风声传来疑问。
“那个白帝戴夜?”
“是的,战神大祭司戴夜,死在了洛邑。”
帝天说着人间极限的生死,在意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人类,已经可以击杀神明了。”
青山传来感叹。
“万妖王,说个话至于藏着掖着吗?”
“赶紧走出来,学学我老熊,坦荡点。”
“……”
树影停止晃动,彷佛风从未吹过。
紫群女子站在巨熊的脚边,她的身影被阴影挡住。
“帝天,那我们该怎么办?”
“主上已经痊愈,她会亲自与那位外来者接触。”
帝天轻语,言语间无奈和放下重担的轻松杂糅。就在洛邑月落的夜,他潜入湖底更深处,觐见那位昔日龙族共主。就在那个隔绝世界的银色中,帝天单膝下跪,听完了这个宇宙第一位访客的故事。
银色的龙卧在时间的细沙上,继续藏匿自己的同时述说着那个比神界更为古老的故事,那是龙神战争的起源,也是未来龙向诸神反叛的缘由。
“我们需要等待,那位神祇与我们签下的契约还未结束。”
就在天使远赴星海,发起独属祂一人的远征之际,帝天作为见证者,目睹祂远离。
“现在人间大乱,不适合我们贸然入世。”
巨熊挠头,不是他不愿意思考,只是力量的惯性推动他放弃了这些无用的迟疑,于是他发问:
“那我们直接杀了他们,统一大陆不行吗?”
帝天摇头,碧姬站出来接替他,对着青山,对着巨熊,对着另一位女子以及那些保留野兽习性的家伙们解释起来。
“戴夜死之后,人类的极限斗罗达成了某种约定,在同级强者不出的情况下不会干涉战争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