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丽亚学校的标志图案是一只猫头鹰,肉眼可见的地方到处都是这种动物的机械物件。
在穿过一道镶嵌着三目猫头鹰的诡异钟表之后,视线豁然开朗。
赢岐来的显然有些早,里面约莫坐了十几个人,其余地方仍是空荡。
就在他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入座的时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少年朝赢岐招了招手,“嘿,威纳逊,在这。”
赢岐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帽檐,走向那一伙的少年。
其中不乏有些抱怨。
“如果这次还是没有显现出咒纹的话,我只能回去跟着卡特师傅学造飞艇了。”
听到这话的众人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得了吧你,我们想学还没地方去学。”
“要我说这简直不公平,那些老头子都把蒸汽工艺死死地篡在手里,压根不愿意外传,学校也只是教些历史基础知识,不教咒纹知识,学到最后等于什么都没学到,这十几年岂不是白过了。”说话的少年忿忿不平,双拳紧攒着。
招呼赢岐过来的少年将帽子压在埋怨少年的脑袋上,“好了,斯特,抱怨也没有用,我们不如好好想想后面该找些什么工作。”
这一行人显然对自己有咒纹不抱希望。
“对了,威纳逊,你之前拜托我买的日记本在这里。”斯奈尔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抱着的书,递给赢岐。
日记本?
赢岐在原地定顿了几秒,才从他手中接过日记本,“谢了。”
他梳理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对日记本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只当是一件小事,被原本的威纳逊抛之脑后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人几乎都到了,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位穿着白袍蒙着脸的男子才姗姗来迟。
他踱步走到礼堂正前方,旁边簇拥着十几个人,看装扮似乎是学院的老师。
白袍男子环视一圈之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才皱着眉开口,“接下来我会释放咒纹,你们不要压抑自身的感受,遵循本能,感觉身体不适的人自行判断退出,出了问题学院是不会负任何责任的。”
高高在上且霸道的言论,明显不把下面的人放在眼里。
在场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听到这话心里都憋了一股气,赢岐倒是接受良好。
白袍男子将面罩拉开,露出凶戾的半张脸,难怪他要将脸蒙住,他的咒纹居然浮现在脸上,从嘴角开始,一条黑色的裂纹蔓延至而后,左右各个纹路交叉汇合,诡异且凌乱的黑线在脸颊描绘出两对眼睛,让人心悸地联想到蜘蛛的复眼。
下一刻,这些黑纹似乎活了过来!
赢岐下意识地凝神去看,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离他最近的斯奈尔浑身抽搐着,双手捂住胸口,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在斯奈尔即将摔倒的时候,赢岐下意识地拉了对方一把,目光与斯奈尔对上。
斯奈尔此刻并不好受,学院里测试咒纹的方法粗暴且简单,由咒纹者发动挑衅能力,这种能力的作用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咒纹来源于不同的君王,即使是稀释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血脉,在遭受到非同种君王血脉的挑衅时,仍会沸腾暴乱。
因为那是即使君王死去也不会被抹灭的骄傲。
但这种方式对普通人来说,是异常痛苦的,当身体素质不够强大时,血脉中苏醒的力量甚至可能会直接撕裂身体。
当然,这种程度的挑衅还远远做不到那一步。
可即便是这样,也让很多人无法忍受。
斯奈尔的情况在这些人中又尤为不同,他只觉得胸口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每一次泵动下的血液都带着一股暴虐的力量,他甚至能从嘴里尝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现在真的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一种陌生的东西从他心脏处爬出来,如孢子般浓密的思维在入侵他的大脑。
朦胧之中意识升于高空,焦急的感受被剥离,无神地俯瞰着不停颤动的身体,他在被排挤出自己的身体里,更糟糕的是,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
前所未有地预感,他会变成堕落种。
因为恐惧而尚有联系的身体失去控制地跌倒,与赢岐视线对上的瞬间,他的大脑似乎被切割开。
左边依旧是俯视的角度,却清晰地看到那双深邃的黑瞳,右眼却回到了身体的视角,微抬头便可以直视那炽烈的光圈。
“你没事吧?”处于变声期的嗓音略带沙哑,声音的主人关切地询问着斯奈尔。
斯奈尔喘着粗气,他现在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四肢百骸的燥热逐渐地平息。
“我没事了,你刚刚……”
“咒纹者?”白袍男子诧异的话打断了斯奈尔想要问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