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怒道:“还为何,自然是你小子不惜命,强用禁术破五境门槛轰出一拳,要不是阎罗怕他女儿伤心,这把剑你也配拿?”
霍封居知道这厮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偏向性太浓了些,不满道:“讲重点,不要加个人情绪。”
萧复笑了笑,也不反驳:“那把剑说好也好,说不好嘛,那是真的不好。它可是鬼道帝君之剑,凶戾非常,此刻在你身体里,说不准哪天你就被阴气侵蚀,小命不保。所以,上昆仑便是为解决这个麻烦。”
这番话很是前言不搭后语,但霍封居却听懂了,他寒声道:“我不去。”
萧复一惊:“我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死人的!”
霍封居大怒:“我说了不去!”
萧复冷静下来,心道这厮恐怕是不想欠阎罗的情,当即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霍兄有所不知啊......”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方才满脸悲天悯人,“若是你死了,此剑无主压制,必会祸乱人间,鬼城的惨状你也看见了,这等天下重任搁于你肩,兄弟我也知道有些不公平,实在不行死便死了吧,我们随后就到。”
霍封居从这厮开头叫自己霍兄开始便疑心大起,听到最后竟说什么随后就到,终于确认他是在撒谎。他冷冷的看着萧复:“有意思么?”
萧复一看没骗到,心中着实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演技,有些尴尬道:“这不是为了你好么......”
霍封居闻言一叹,摆了摆手,显然不想与他再闲扯,他努了努嘴,示意萧复封闭空间。
萧复一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没有动。
霍封居大怒:“隔墙有耳不懂么!”
萧复一脸无辜,都要哭出来了:“我知道啊,但是我还没第三境,不会这招啊......”
霍封居瞬间头皮发麻,这盏茶时间的对话,竟比他破境更累。
想了想,霍封居说出了几个方位的名字,又念了一段口诀。
他看向萧复:“照着做,用这阵法一样的。”
萧复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当即便依言而行。
果然,萧复的脚下起了一座小阵,只不过明显有些不稳。
霍封居又一次感叹这货到底是不是白痴。
索性效果还是有的,至少他们两人的对话已被封在阵中。
霍封居道:“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直说吧。”
萧复装傻道:“我不知道。”
霍封居看了他一眼:“适才孟青依已然跟我讲了事情的经过,你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问题。阎罗死之前,你与他同处一室,若是没问什么,打死我也不信。”
萧复低下头去,果然瞒不过他!
但此事干系甚大,容不得他随口说出,更何况霍封居的身份信仰实在太过敏感......
当下便开始犹疑不定起来。
霍封居看他这副死样子就知道定有隐情,此间无人,他索性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阎罗并无同归于尽的必要,这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他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细节之处我不清楚,但光看结局,天下高手死了一半,宗派势力大为削弱。反观朝廷折损三员重臣,但儒家底蕴犹在。”
“天下四分,西漠北戎东海三方皆是损伤惨重,唯有巫族一脉未曾出手。”
“但可惜,巫族既无鲸吞天下的野心,也无必要的实力。”
“所以,整个事件,最终的受益者,还是朝廷。”
“再加上阎罗本就是前任百官之首,我查过卷宗,当年其叛逃朝廷的案卷语焉不详,漏洞极多,显然也是另有隐情。”
“还有前段日子,江湖上出现的传闻,陛下有清剿宗派之心。”
“所以,诸此种种迹象,我判断,此事应该是由儒家或者陛下布局,阎罗韬光养晦多年,毕其功于一役。”
说完,霍封居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复:“不知我猜的可对?”
萧复眼中已是一片惊恐。
霍封居瞥了一眼萧复藏不住内心的纯真大眼睛,无奈道:“白问了,我猜的大差不差。”
萧复立马起身,大怒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霍封居白了他一眼:“我也是猜的,你是确认。”顿了顿,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说了离经叛道的一句话,“此事,是陛下错了。”
说完此话,他本人都是一惊,放在以往,他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如今竟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萧复,看了看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郎。
似乎所有人,跟萧复在一起后,都不再被教条束缚,放浪形骸。
萧复不知道霍封居此刻想法,他就是有些想不明白:“阎罗既然是陛下之棋盘,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那你还对孟姑娘如此做派作甚!”
霍封居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有些话事关陛下,终究是不能上台面的,朝廷不会承认。真相埋土,这天下,便永远容不下我们二人。”
萧复闻言后退半步,一脸惊愕。
霍封居察觉到了不对劲,疑道:“你要做什么?”
萧复兴奋的夺门而出,声音响彻山谷:“孟姑娘!霍封居刚刚说了,他对你确实有情意!要不是怕天下议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霍封居完全猜不到这厮竟会转身就把自己卖了,并且如此夸大其词,也不管伤势如何,狂怒大吼:“萧复!我%¥#……@**…………*……%%……%¥¥#*!”
屋外的孟青依,听到萧复这声大喊,哭肿的眼睛瞬间回眸,弯成了一道幸福的月牙儿。
风吹雪与赵凝赶紧催道:“还等什么,孟姑娘,赶紧去吧!萧复可是大老粗,可别把你的霍哥哥气死!”
孟青依抹了抹眼泪,赶紧向木屋跑去,身形是那么欢快。
三人看着她的背影,相视一笑,不由感慨,萧复的小脑瓜,有时候是真机灵啊.....
草长莺飞,两只蝴蝶粘在了一起,拉起手,在花间嬉笑打闹。
冬日的阳光,从未如此温暖。
......
霍封居看到孟青依进来,顿时脸如猪肝,大为窘迫。
孟青依柔媚一笑:“哥,我懂。”
说着拾起了地上的勺子,用清水洗了洗。
重新打了一碗粥,坐到了霍封居的床边。
霍封居此刻只想杀了萧复。
孟青依巧笑嫣然,将勺子上的粥轻轻吹了吹,柔声道:“乖,张嘴。”
霍封居想死不能。